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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凤孽 相信,风平浪静
    “你应当明白,我决定的事情向来没有转圜的余地。”冷纤凝冷声说道,带着一点点的霸气,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颐指气使的公主模样。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让房间内僵硬的气氛顿时消失。

    冷纤凝调整了一下情绪,看向门口。

    “你们怎么了?我随意的叫了两碟小菜,一同去吃吧。”陌言修浅笑的看着房间里静对的两个人,一句话化解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冷纤凝深吸了一口气,勾起了嘴角,随手拿起自己的披风搭在夜的肩头,“你身体不好,如今寒冬之际,更要当心照料着。”

    夜无语的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很温暖,还带着她手指上的温度。

    大厅,一片人声鼎沸,虽是早晨,却已经人满为患了。冷纤凝三人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你们听说了吗?这皇后娘娘疯了。”

    张扬的声音让冷纤凝的眉不自觉的皱起,眼神无意的瞟了一下。

    “能不疯吗?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连个全尸都不给留,哎,也真可怜啊。”

    “现在想想还是风妃娘娘好,一直潜心礼佛,所以才没有被二皇子的事情所影响。”

    “听说三王爷自从发生了宫变的事情之后就足不出户了,一心呆在王爷府里。”

    “是啊,皇帝虽然在位,现在好像更多的是太子摄政。”

    “真是世事难料啊。”

    一旁的讨论仍然继续着,冷纤凝的手有些轻颤,说不出什么感觉。明明在回来的时候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不要再牵挂,可是,听到关于他的消息的时候,还是会痛,还是会担心,还是会牵挂。

    他已经被夺权了吗?现在朝堂上是彦希做主了吗?

    夜抬眸,深深的睨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有异,也只是苦涩的一笑,并未说什么。

    “我吃好了,你们继续。”陌言修看着脸色奇怪的两个人,嘴角轻勾,紫眸里划过一丝的暗色,转身上了楼。

    “昨晚上与我喝酒的人是,彦希。”冷纤凝轻声说道,眼神却淡淡的瞟向窗外。

    夜皱了皱眉,不懂她为何还要亲近那些人,“为何?”

    冷纤凝弯起嘴角,甜甜的一笑,“不知道,而且我还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怕是从今后都要有尾巴了。”

    “我不在乎这副身子,我们离开,可好?”夜抿唇,漆黑如夜的眸子里满是期待,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冷纤凝的身子一僵,仿佛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依旧笑着,“这几天我会呆在明月楼,你一个人好好的注意自己的身子。”

    “为何不让我跟着你?”夜错愕的看着他,眼底还有些期待尚未散去,只是此刻却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难保,不会有人见过你,我不想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冷纤凝清冷的说道,看到转弯处迅速闪过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他的动作当真是快啊。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违抗你的命令的。”夜的声音有些低落,垂眸,看不清他的情绪。

    冷纤凝笑笑,不语。黑曜石般的眼眸低垂,闪过一丝的亮光。

    明月楼,冷纤凝坐在桌边,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医术,而她此刻却埋首在书中,不时的皱皱眉,又舒展,再皱眉。

    “公子,怎么样?”明月换上一杯热茶放在桌边,柔声问道,这几日,看着她一直足不出户的在这里找解寒毒的方法。心疼,却又狠下心不去关心。

    冷纤凝抬眸,放下手里的书,端起一旁的茶盏轻啜一口。黑曜石般的眼眸轻轻的合上,眉宇间有淡淡的疲惫,连陌言修都没有办法,她又能如何,只是不想放弃,不敢放弃而已。

    “莫要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公子,明月还能信你吗?”明月忽的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扬声道,“公子,你告诉明月,明月还能相信你吗?”

    冷纤凝的身子剧烈的颤动着,嘴唇蠕动了一下,喉咙却像被人掐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只是张嘴。

    明月见她不说话,自嘲的笑了笑,放开她的手。她真是傻了,真是呆了,怎么还可以去相信呢,都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能相信呢。

    “明月,相信我,我不会放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你···再信我一次···可好?就一次,再信我···一次。”冷纤凝哽咽的乞求道,他们都不能放弃,不可以放弃。夜是她最爱的人,是自己最可以依赖的人,所以他们不能放弃。

    明月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转过身,任她拉扯自己的手却不回头看她,“公子,明月的命是你给的,本该无所抱怨,可是,明月,只是一个女子罢了。不同于公子,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女子而已,所以,公子,明月信你,明月等着公子为明月举行的盛大的婚礼。”

    冷纤凝的身子颤了颤,然后缓缓的放开了她的手,她欠他们的婚礼,她要还的约定,忽的觉得心口一阵刺痛。冷纤凝下意识的用手按住胸口,忍住了将要划出的眼泪,不在意的说道,“我记得我们的约定,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让明月迅速的回神,冷淡的问道,“何事?”

    “回姑娘,太子殿下来了,想见明月姑娘。”

    明月闻言,回过头,询问的看向冷纤凝。

    冷纤凝勾唇,转身,斜躺在软榻上,为绾起的青丝倾泻,有些散在胸前,零零落落,看着却别有一番风味。明月自是明了她的用意,也坐在琴前,手指轻轻的抚着琴弦,柔声说道,“有请。”

    冷纤凝嘴角挂着冷淡的笑容,慵懒的躺在软榻上,垂下的帐帘,刚好挡住了桌上凌乱的书籍。

    百里彦希走进房间的时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倒是愣了又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冷纤凝的脸瞧着。冷纤凝被他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换了个姿势,用手指撑着脑袋,懒懒的开口,“不知太子殿下到来有何贵干?”

    百里彦希从她的无限风情中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从跟着他的人口中得知他这几日一直都在明月阁,虽然早有传闻明月是他的人,却还是忍不住的过来看看,却不想一看到叫自己失了魂,“冷公子,本宫出现在此,自然是来听曲喝酒的。”

    冷纤凝看着他有些局促的脸,微红的耳垂,不在意的轻笑一声,“明月,既然太子殿下难得来一次,你可要好好表现一番。”

    “是,公子。”明月低首应了一声,纤纤十指在琴弦上滑过,清脆的声音恍然的响起,如梦如幻,似真似假。

    冷纤凝的双眼微微的眯起,看不真切她眼底的表情,却可以体会她此时的落寞。这首歌,她如何能忘掉,是她第一次交给明月的曲子。

    月明倚楼尽望乡

    断桥紫苏飞落寒江

    看尽落花春残犹道碎紫十里香

    容华散尽惜流芳

    孤城青山 望归客

    闲云散尽 飞鸿过

    烟长日落 羌笛年年断肠歌

    紫桐花里枕暮色

    冷纤凝起身,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来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子,呼呼的冷风吹进来,吹散了屋里暖意。瑟缩了一下身子,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冷公子似是有心事?”百里彦希走到她的身边,随意的拉上窗户,顿时遮住了外面漆黑的夜色。

    “欲上瑶池看清绝,轻歌一曲倒金樽。”冷纤凝仰头,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嘴角苦涩的勾起,握着酒杯的手指慢慢的收紧,若她没看错的话,那道人影是······

    “太子殿下,若我是你,就绝不会多事。”

    百里彦希吃了个瘪,也不在意的笑笑,商人自是有商人的骨气,他绝不会忘了此行的目的,“冷公子,商人要为自己的生意打算,不知冷公子有没有想过投入本宫的门下。”

    冷纤凝冷笑,双眼微眯的看着他,不屑的挑了挑眉梢,“当你的狗腿?”

    百里彦希愣住了,俊美如玉的脸上有些不可置信,“冷公子何必说的如此难听,我们合作是互帮互助,你为本宫提供财力支持,本宫自是保证你在凤都的生意顺顺利利。”

    “做生意本就是随性而为,顺不顺利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公子高兴即可。”

    听着她狂妄的话,百里彦希下意识的皱眉,还真没碰到过如此不好打发的人,也没碰到过对自己如此不尊敬的人。压下心底的不悦和反感,百里彦希扬起一个笑容,“不知冷公子如何才能高兴。”

    冷纤凝终于被他的话挑起了兴趣,转过头,身体靠在窗棂上,挑眉看向他,嘴角轻轻的勾起,看不出到底有没有笑容,“其实我很容易满足,听说皇宫的藏宝阁里藏着一味药叫做黄泉,若是太子殿下愿意割爱,我自是很高兴。”

    百里彦希睁大了双眼,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这黄泉在宫里是绝密的,不会有人知道。可是为何眼前这个男人会知道这些,心底不由的警戒起来,原本只是以为是一个商人而已,并未太过注意,现在看来到真不简单了。

    “太子殿下若不愿意就算了,我最不喜欢强人所难。”冷纤凝自酌了一杯酒,说的毫不在意。

    百里彦希沉吟了一下,才抬头说道,“冷公子不妨换个条件,这味药一向有父皇做主,本宫没有动用的权利。”

    冷纤凝闭了下眼睛,然后缓缓的睁开,对上他的眼神,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没什么其他的条件。”

    百里彦希愣住,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的决绝,抿了抿唇,也没有了方才的温文儒雅,冷声道,“冷公子不妨再考虑一下,本宫是为了你好,才提醒你一句,这里是凤都,什么都不是你说了算的。”

    冷纤凝轻笑,笑容里有不屑,有轻视,有不在意,甚至有些嘲讽。

    百里彦希心底一怒,脸上却换上一副温润的笑容,“那本宫就不打扰冷公子的温柔乡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明月一眼。

    冷纤凝在他走后,迅速的推开窗户,看到的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哪还有刚才的那个人影。

    “公子,为何想要那个黄泉?”明月从琴边站起身,疑惑的问着。

    “传说中黄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我也只是以前在宫中听闻父皇有,只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冷纤凝幽幽的说道。

    “那为何公子不去宫里把那药取来?”明月听到有希望,立马急切的问道。

    “我”冷纤凝愣了一下,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说出一个我字。

    明月顿住,神色冷淡的看着她,“公子是怕了吗?害怕去皇宫,害怕见到不该见的人,还是害怕自己不舍得伤了谁?”

    “我,我没有,我只是想找一个完全的方法。”冷纤凝对于她的逼问矢口否认,不是的,她不是不敢去皇宫取药,不是害怕见到谁,不是的,都不是的。可是,为什么,这反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知道淹没在她的质问声中。

    是的,她害怕了,害怕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害怕自己的心软,害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留在他的身边,忘了自己自由的味道。

    明月看到她的神色,只是笑了,有些冷漠的笑容,让冷纤凝的脊梁骨一阵阵的泛着寒意,“原来,公子说的会想尽一切办法就夜,都是在敷衍我,你心里根本没有想过要救他。”

    “明月,”冷纤凝忽的提高了声音,“我说过我会救他,你只要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呵呵”明月忽的笑起来,“是啊,公子是主,明月和夜是奴,明月有什么资格管公子的事情,公子恕罪,是明月逾矩了。”

    冷纤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低了声音,“明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罢了,我会去取药的,你放心。”

    明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房中,终于忍不住的大哭起来,纤弱的身子趴在软榻上,只看到那颤抖的双肩,听到那仿若呓语的“对不起”,一声声,飘荡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出了明月楼的冷纤凝,急匆匆的朝下榻的客栈走去,倾城的脸上一片冷寂。她很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绝对没有看错,那肯定是二王爷。可是,若是没有错的话此刻的他应该再大牢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底隐隐的升起一种不安的情绪,她忽然觉得,是不是某一个环节错了,是不是她弄错了什么。

    “冷公子。”一道如鬼魅一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冷纤凝的脚步顿住了,却迟迟不敢转身,似乎在害怕些什么,隐藏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

    “冷公子?”身后的人声音从肯定变为疑惑,剑眉微皱,仿佛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冷纤凝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转过身,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脚步有些踉跄的后退一步,眼眸中的不可思议毫不隐藏的暴露在空气中。

    来人看着她的反应,了然的笑了笑,“看来冷公子已经知道了在下的身份,那么我也不再隐藏了,我这次来是想请冷公子助我一臂之力,铲除*羽。”

    冷纤凝的神色渐渐的镇定下来,眼眸中恢复了清冷之色,双眸直视着他,“不知在下为何要帮助二王爷。”

    百里彦云的声音顿了一下,只是无声的与她对视。

    冷纤凝的眼睛眯了一下,看着面前的男人,似是想要把他看透,他与自己平日里认识的那个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然而,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做纠缠了。

    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停留,冷纤凝转身就走。她必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最好。

    百里彦云只是失落的低下头,眼底滑过一丝的失望,不是她,可是,明明这么的像。

    转身,慢慢的离开。

    “少爷,你可回来了,今儿个怎么去了这么久。”站在书房门口的蓝贵看到慢慢过来的人,急忙迎上去。

    百里彦云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朝书房里走去。父皇并没有把他关在牢里,而是软禁在了自己的府中。其实呆在哪里都一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道理他懂。

    “蓝贵,我今天和她说话了,她看见我没有反应。”百里彦云坐在书桌前,有些失落的说道。

    “少爷,莫急。奴才也偷偷的见过冷公子,小姐女扮男装可能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无法和少爷相认。”蓝贵小心翼翼的把茶盏放到他的面前。

    百里彦云点了点头,轻抿了一口茶,“她和娘亲长的真的很像,没想到,没想到只是几月而已,她便换了一副样子。”

    “夫人的美貌无人能敌,小姐自是继承了些许,奴才倒觉得小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若不是知晓她是女子,奴才见第一面到会以为她是男子了。”蓝贵低声说道,到没有给人一种应须拍马的感觉。

    百里彦云笑了笑,突然又皱了皱眉,担心的说道,“你说,她会不会不知道有我这个哥哥存在。”

    “这。”蓝贵顿了一下,捕捉到他一闪而逝的难过,宽慰道,“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当初若不是圣上告诉少爷您的身世,您也不会想到。所以小姐或许也不知道。”

    百里彦云低落的看着手里的茶盏,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现在的他身上没有了以往那种凌厉冷酷的气息,反而变得忧郁和沉默。

    “我要不要告诉她,她会不会不信我。她似乎不想见到我。”单纯懵懂的声音,让蓝贵有些心疼,摇了摇头,“少爷,以奴才之见,为何不再等等,现在毕竟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百里彦云没有说话,仍旧是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周身散发着悲伤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