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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云深不知处 第一百八十三章 牵挂
    南之易只静静地听着她的叙述,偶尔嗯一声表明自己还在没有断线以外,一直没有打断过她。

    在她说完整个事情、长长的停顿之间,他以非常严肃的声音,罕见地叫起了她的大名:“凌俐。”

    凌俐下意识嗯了一声,之后听到他快速地以命令的语气说着:“你现在要做的事,有三件。首先,你回家放了东西就出门帮我遛狗,如果看到宠物店还没关,带米粒古丽去洗个澡,晚上最好陪着她们睡。我家里没人她们总会寂寞的。”

    “嗯。”她隔着电话不由自主点点头。这是他让她尽量不要一个人独处。

    和狗狗呆在一起,确实能够避免她在独处时候的胡思乱想。

    “其次,等你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等睡觉的时候,下一个贪吃蛇,注册个账号开始玩,每天都必须玩,第一个小目标定在无尽模式十万分,没玩到就不许睡觉,明白吗?”

    南之易略一停顿,接着强调:“我的贪吃蛇ID你知道的,下了游戏就加我,我会检查你每天玩游戏的成绩。”

    “嗯……”凌俐吸了吸鼻子,再次乖乖点头,明白他是要让自己分散注意力。

    “至于第三件嘛……”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间又轻又缓:“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能再碰这件事,好吗?”

    听到他这最后一句异乎温柔的话,凌俐眼眶止不住有些湿润起来。

    不管她所知的是不是真相,抑或是她还得在追求真相的路上走多远,也无论前方等着她的是怎样的狂风骤雨,至少还有人,真心实意地关心着她。

    她再也不是,孤独的一人。

    一滴眼泪从眼角漫出,滑过脸颊,轻轻滴在桌面。

    凌俐看着原木色桌面上那滴透明的水滴,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心里也被感动和微微的一点甜填得满满。

    可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的话。她怕一开口,就控制不了蠢蠢欲动的某些情绪,说出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默不作声了十几秒,凌俐终于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再一个月吧。”他略略思索了下就回答,接着似有些迟疑地说了句:“也许还能快一点,你等我。”

    这句话说话,忽然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般,都沉默了下来。

    凌俐张了张嘴,本想问能快到什么程度的,又觉得自己似乎管得太宽了,也就忍了下来。

    就这样,静静地听着话筒里传来的他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似乎,心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几十秒后,两人还在沉默,凌俐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张便签纸条。

    泪光里纸条上的字还有点模糊,不过也能看清上面写着“快说你想他!”

    这突如其来的一张纸惊得凌俐忍不住“啊”了声,张大嘴巴转过头,一眼就看到得意洋洋的吕潇潇。

    她挑着眉眼里带着笑,举着那张小小的便签纸,一直在凌俐眼前晃。

    “粉妹?怎么了?”南之易听到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一阵追问。

    “没什么,我还有事先挂了,再见。”凌俐掐断电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被吕潇潇一搅和,之前那些迷茫、悲苦、无助,以及南之易带来的感动,一瞬间都烟消云散。

    吕潇潇丝毫没有打断别人谈话的不好意思,冲着她眨眨眼,接着伏在她耳边,轻轻的一串反问:“几句话就能哄得你泪中带笑,他说了什么?”

    凌俐下意识摸摸脸:“啊?我在笑?”

    “岂止在笑,还笑得很甜,眼睛里那小火光闪得我快瞎了好不好?都这样了,你还敢说对他没感觉?还敢死不承认没有奸情?还不承认他对你就是不一样?”

    被问到傻眼,被问到面红耳赤,被问到无言以对。

    最后,凌俐只好捂着脸:“你再问我就要翻脸了。”

    眼看着再逼问下去这只小鸵鸟就得钻进土里去,吕潇潇扔开纸条,狠狠推她一把:“听我的话,今天就搬过去,我可以提供两个苦力。”

    凌俐张了张嘴正想反驳,吕潇潇阴恻恻一笑:“你要敢不搬,信不信咱们所里的广告可能会添上一条‘本律所某律师与省法院院长南之君的弟弟有长期不正当暧昧关系,可以提高委托人胜诉率’?我真的不介意再扩大一下传谣的范围的。”

    被吕潇潇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毫无下限的手段惊到,凌俐再一次傻眼。

    卧槽这知名律师诽谤、虚假宣传就不说了,还外带耍流氓,国家还管不管了?

    ---

    四月的琼州,太阳毒辣辣,云层低到似乎一伸手就能摸到,加上季风季节没到,没有从洋面上刮来的海风,比起温度更高的六七月份,反而更加闷热一些。

    南之易从走廊上打了电话回来,重新入席后,眉头蹙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王东旭见殷勤地给他挟了只服务员刚端上来的深海大虾,嘴角带着些微讨好的笑:“这是野生大虾,近海没有,都是渔民们去外海捞来的,比养殖的好吃很多。”

    南之易听到他的声音转头,却并不答话,只盯了盯他手里的筷子,似乎有些嫌弃的模样。

    王东旭忙解释着:“这是公筷、公筷。”

    南之易依旧一言不发,在湿巾上擦了擦手,开始剥起大虾来。

    看着眼前这年纪轻轻却长了颗非人脑袋的学术大牛,很想跳上去掐着他的脖子摇晃:“你到底答不答应啊小祖宗!”

    最近半个月,王东旭快悔青了肠子。

    赶着上来热脸贴冷屁股实在非王东旭所愿,可想想南之易能带来的隐性收益,王东旭只能捏着鼻子忍下来他油盐不进的性子。

    王东旭以为上次放南之易离开琼州大学是及时止损,然而,却享受了一次空仓踏空的节奏。

    他又一次错估了南之易的价值。短短一个月,竟然能把盐碱地水稻项目推进到这个地步。

    虽然水稻的生长周期不可避免的好几个月,可南之易就像能穿越一样,不仅排好三年以内预估的项目计划表,甚至还有每个阶段预估出来的实验数据。

    连经过几次萃取能得出准确数据,都写得清清楚楚,可以说是一份实验室傻瓜操作指南了。

    而从前几轮实验得来的数据来看,几乎都按着他预计的轨迹走。

    最关键的是,南之易这牲口,连续一周不眠不休,似乎从他们想要着重培育的品种里,发现又一重大抗瘟因子。

    也就是这新的抗瘟基因的设想,让王东旭本来偃旗息鼓的心,又再一次活泛起来。

    要知道,上个月才刚刚有人因为抗瘟因子,得了国际上某组织一千万的奖励。这还只是来自于国外的部分,这种为国争光大涨国人志气的学术成果,如果从国家到省上再到市里,一层层奖励下来,指不定还会更多。

    不过,奖金都还是次要的,跟撞大运似的国际组织奖金相比,生物、基因实验烧钱的程度堪比黑洞。要是有个靠谱的技术带头人,在重大实验上少走几次弯路,节约下来的实验费用,也不容小觑。

    更不用说有知名专家坐镇后可以源源不断争取来的纵向资金和横向资金……

    跟着南之易的几个学员每天都跟做梦似的走个路都像在飘,时不时有人跑他跟前来问南教授是外星人吗怎么感觉自己跟人家不是一个物种。

    最后连孟校长都被惊动,还专门打电话过问了这个事,电话里一直在赞叹南之易的名不虚传,单枪匹马就有吊打整个华南植物学圈子的能力。

    作为热带植物学院的院长,王东旭非常后悔之前答应南之易解除协议的事。

    当初好容易引进的学术大牛,因为害怕别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落人口实,所以在关键时刻退却,宁愿稳一点也不敢冒险,从而放过了他一夜暴富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当初怎么就能在那小律师的胡搅蛮缠下脑袋短路答应了解除人才软引进的协议,还怕夜长梦多,第二天就被南之易拉着签了解除的证明。

    不就是头疼实验经费吗?不就是怕买不来好的东西供大牛使用吗?可只要熬过万事开头难和海洋学院老竖子的白眼和质疑,美好的未来就等着他。

    现在可好,一切从头来过。只不过,因为孟校长的大开绿灯,他王东旭,有了更加大胆的想法。

    王东旭捏了捏拳头:“您看这样怎么样?我再向学校申请,给您一年七百万,尽我们所能提供最好的实验室条件,三百万以下的设备您只管说声我们绝对不卡。还有,项目基金也和您在阜南大学一样,成立专门的公司管理,不让您费心费力。”

    南之易却似没听到他的话,只细嚼慢咽吃着那只海虾,之后轻笑着自言自语:“这虾不错,粉妹肯定喜欢。”

    又一次被他视而不见,王东旭已经内心毫无波动,眼巴巴看着他吃完碟子里的食物,趁着他抬眼的一瞬间,凑过去一脸期盼的笑:“南教授,您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南之易挠挠头,一脸狐疑地盯着他:“我出去打电话之前,不就说过我要回去了吗?”

    王东旭欲哭无泪:“您打电话之前的身价是一年五百万,现在又涨了两百万了,还不行吗?”

    南之易有些讪讪的笑:“不好意思啊,刚才没注意到数字。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必须得回去。”

    接着看看王东旭,似有所悟地大手一挥:“那抗瘟基因的思路,你们可以自己拿着研究,我回去也不具备培育热带植物的条件,你们刚开手去做,我绝对不会半路截胡的。”

    王东旭无言以对。

    大神,您也知道那只是个思路啊?没你带路,那就是条死路,十年八年都不见得有成果。他王东旭再有雄心壮志,没了南之易撑腰,也顶不住学校的压力啊,项目随时可能被叫停。

    想到自己的名字可能会在百年后的校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王东旭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您要是留下来,一千万马上到账,您看怎样?如果项目按照您预计的轨迹推进,那至少五年内,也是每年一千万。”王东旭抛出了重磅*。

    之前五年一千万,现在,已经是一年一千万的价码了。这已经是国内顶级科学家的身价,以南之易之前在圈子里的地位和水准,其实要撑起这样一个身价,似乎有些困难。

    毕竟,他擅长的领域并不是低投入高收益的项目,水稻种子的商业价值虽然巨大,可培育年限太长,没有实力的投资者很容易被淘汰。

    只是他们琼州大学,需要树立起这样一个标杆式的人物。

    所谓千金买马骨,目的也正在于此。更何况,南之易的价值,说不定会远超过他们的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