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让纪宁烟闭嘴,并不是因为怕纪宁烟有性命之忧。
事实上,姜颂打心里觉得,余成他不可能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要纪宁烟的命。
她怕的是什么?
她是怕余成被激怒之后,不要纪宁烟的命,却要故意折磨纪宁烟。
对,他可以不要纪宁烟的命,但若她纪宁烟身上开一枪,那苦头也足够纪宁烟喝一壶的。
若是余成手段更变态一点,特地瞄准哪个部位开枪导致纪宁烟残疾……这种事,余成不一定做不出来。
为了女儿的安全,姜颂不愿意跟余成赌。
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女儿的生命也只有一次,她赌不起!
余成被姜颂说得脸色难看不已,“夫人为什么要这样跟我说话?非要伤我的心么?”
“因为我发现,我虽然跟你认识很多年,但是我从来不懂你。”
“我印象中的余成,不是这样处心积虑,心狠手辣的。”
余成一脸扭曲地看着她:“原来我在你眼中,已经是处心积虑心狠手辣了吗?”
这个词用在别人身上,他不会反驳。
但对姜颂,他自诩已经是最绅士,最爱护了。
否则也不至于在劈她的时候,刻意放轻了力气。
如果不是他不舍得她太痛,这会儿姜颂还昏迷着呢,就是昏迷个一天,也是有可能的。
“是不是,你自己不清楚吗?”
都做得这么狠了,还说不是?他好意思?
“哈哈哈哈,是啊,你眼里没有我,怎么看得到我对你的付出?”
“你眼里自始至终,只有叶尚而已。”
而他,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卑微舔狗,舔了半辈子,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余成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
整个人看起来很癫狂,让纪宁烟感觉头皮都在发麻。
姜颂坦然承认了:“对,我和叶尚是夫妻,我眼里若是还有别的男人,那我成了什么?”
“明明我比他先认识你,我先喜欢上你的,凭什么他跟我抢?”余成双目猩红,表情狰狞地咆哮道。
他不服!
这些年,他一直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
可就算这样,他还要潜伏在叶尚的身边,因为这是离她最近的地方。
“因为我和你之间没有缘分。”
“你少用这种话来敷衍我,只是我家世没有叶尚好,你看不上而已!”
对于自己的家世,余成一直是自卑的。
所以他将叶尚的成功,归于家世好,而是选择性忽视叶尚在姜颂身上吃过好几次憋。
最后还是叶尚自己做出了极大的让步,才让姜颂改口的事实。
“你如果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无话可说。”姜颂面无表情道。
至于她旁边的纪宁烟,听了一番父母的过往,对余成的敌意更重了。
呸,求而不得却不愿意接受现实的变态,不反思自己的问题。
只盯着叶大叔家世说事。
这余成,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如果不是先答应了妈妈,不要说话,此刻纪宁烟早就忍不住,要和余成撕逼了。
“余成,其实你说了这么多,我不觉得你是真的喜欢我。”
“你只是当初求而不得,才会耿耿于怀而已。”
这么多年,他始终放不下。
因为他潜意识里,记住了这个仇恨,他自觉被叶尚压过一头,不服气而已。
“你闭嘴,你知道什么?”
如果他不是真的喜欢,会在叶家一呆就是三十几年?
叶家对别人来说,是千好万好。
但他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不能到外面打拼事业,却要跟个老头子似的,处理整个叶家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眼前的女人吗?
结果她倒好,竟然说他不是真的喜欢他?
“余成,要闭嘴的是你!”纪宁烟忍不住了。
他要是好好跟她妈妈说话就算了,但是他竟然敢凶她妈妈?
简直是忍无可忍!
“你再敢凶我妈妈,我管你要不要开枪,我直接跟你拼命!”
“是吗?那就看看,拼命谁吃亏!”余成冷冷开口。
姜颂深吸了一口气,“余成,我和你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别人。”
“夫人这是怕了吧?怕我杀了你女儿吗?”
“你若是敢伤害宁烟一根汗毛,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难道我不伤害她,你又会原谅吗?但是说起来,我又做错了什么呢?我也没有伤害过你不是吗?”
他为什么要她原谅?
姜颂不由得气笑了,“你确实没有伤害我,但是你伤害了叶倾心。”
“叶倾心?”
“难道你贵人多忘事,连你的搭档也忘记了?余成,你知道我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可真狠啊,再怎么说你在叶家多年,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多少有点儿感情吧?”
“她之前装成宁烟陪你来医院接近我,也算是帮你吧?”
“结果你不感念她就算了,还给她吃了这么恶毒的药。”
纪宁烟瞪大眼睛,“妈妈,什么意思?扮演成我的人,是叶倾心?”
简直是始料未及,从未想到。
“嗯。”
如果不是今天和余成对峙,纪宁烟并不打算告诉纪宁烟。
但走到现在,告知已经是必然。
“那叶倾心是怎么回事?她刚才在医院……”
一想到手术室的惨烈,纪宁烟狠狠打了个寒战。
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画面。
“这个问题,你就要问余成了。”她也想知道,余成到底给叶倾心吃了什么药,为何这么凶狠霸道。
该不会此时,叶倾心连命都没有了吧?
余成不待纪宁烟开口,就挑了挑眉,“夫人跟叶倾心又没有正面接触过,难道也有感情,对她的遭遇同情吗?”
“这叶倾心可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还出手对付过叶尚,伤害过你女儿。”
姜颂半点都不上当,“那又如何?这自然有叶尚处置,何必你来出面?”
“况且,你若是堂堂正正的惩罚叶倾心,我也无话可说。但偏偏实用如此下作恶毒的手段,余成,你真愧对了自己身为男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