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佳进了屋里,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坐到了炕沿上。
“我也没啥事,就是来找你唠唠嗑,你也知道,咱们这小区搬过来的一共都没几家,前面那两排到是有几个婶子,但是我和她们也说不上啥话。”
这边虽然分了房子,但是毕竟搬家牵扯太多,不是想搬就搬,所以分房子一个多月了,三排家属区,一共也就搬来十几户人家。
而且大多数是前面老工人的家属,后排这些年轻的,就只有三家搬了过来,一个是付家,家属周思宁,一个是赵家,家属文佳,最后一个就是付家右面那个邻居,听付磊说他家男人姓王,家属不知道叫啥,是个圆脸的妇女,她到是看到过几次,但是从来没说过话,不过那媳妇好像刚生了孩子不久,因为他们经常能听到隔壁传来孩子的哭嚎声。
“是啊,大家都刚搬来,家里家外一大堆事呢,天天忙忙活活的也没空唠嗑。”周思宁这话说的很实在,她的状况就是这样,眼瞅着马上要到冬天了,不准备多点柴火,等冷了就得自己受罪。
“可不,我也是这两天把孩子送去幼儿园这才有空的,要不一天天的在家看孩子,哪也去不了。”文佳一副我也一样的表情,“对了,那个幼儿园,你咋没报名呢?”
要不说现在的人都头削尖了想当工人呢,有单位是真的好。就像城建一公司,刚在这边建了分公司,立马家属院就建了起来,这还不算,知道家属过来,家里孩子小的没人看,工会牵头,准备效仿别的单位开一个幼儿园,专门接收职工家不够上学年龄的孩子,至于幼儿园里看孩子的老师和阿姨,就在家属里招,这样还能解决几个家属就业问题,果然,这一举措得到了下面所有职工的高度赞扬。
这事付磊和周继国回来也说过,不过一家人商量了下,还是没有去报名,第一是她很年轻,跟前两排那些大娘大婶比起来,当阿姨就略显经验不足,想当老师吧,她还没上过学,即使现在会写字那也是野路子,跟人家正经八百小学初中毕业的家属比,还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最主要就是她不喜欢孩子,让她见天的去看别人家的鼻涕虫,她宁可在家多干点活,综合考虑干脆她也不出那个头,还是在家眯着吧。
“我不行,我又没学历,也没生过孩子,去干啥去啊。”周思宁直接摇头拒绝,这个活她真干不了。
“也是,伺候人家孩子,也没啥意思。”文佳听了脸色又晦暗了些,她到是识文断字,也生养过孩子,可是她的成分不好,第一批就给刷下来了。
“呵呵,跟咱也没啥太大关系,不说了不说了。对了,前几天咱们单位不是分了一批不要票的棉花吗,我寻思来寻思去,没舍得做被子,眼瞅着天就冷了,我用那些棉花,给我家男人和孩子都做了身新棉衣。哎,这次分的棉花还是太少了,要是能多分点就好了。”文佳觉得这天要让她聊死了,赶紧的转换话题。
当初周思宁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还真成真了,周继国真去和领导提了棉花的事,可能是领导家也缺棉花,半个月后,公司就真的弄来了一批棉花,不过数量不多,每个职工就分到了五斤,不要票但是得给钱。
就是这样,也把这些工人乐坏了,不管家属在不在这边的,都买了棉花,家属搬过来的那些就不说了,家属不在跟前的,工人们也都把棉花打包邮回家里去了,这个时候可没人心疼那点邮费。
周思宁当然也买了棉花,而且是两个人的,她得了十斤呢,加上之前自己在供销社碰巧买到的那些,家里阁楼上现在堆着三十多斤棉花呢,这可不老少,好多人家全家上下加起来也不一定有这么多棉花。
“你家可好了,有两个工人呢,一下子就能分到十斤棉花。”文佳的语气里有些羡慕。
“好啥好,我们家是分的多,但是用的也多啊。我家老付和我弟弟都得给做一身厚实点的棉衣服,这就剩不下啥了。”周思宁当然不能说自己家棉花够了,就是够了也得哭穷,何况她家棉花是真的不够。
“哈哈,那到是。”文佳想想,小周说的也对,给俩男人做棉衣,费布料也费棉花,十斤棉花也剩不下多少。
“对了,你家棉衣都做好了吗?拿出来让我比量比量呗,我总觉得我给我家老赵做薄了,他还一个劲的说够厚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周思宁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可没嫂子这么麻利,棉花发下来就用上了,我家的棉衣还没做呢。”
“麻利啥麻利,我就是在家没事闲的,做个棉衣也算个营生,这不手脚就快了点,现在棉花被我霍霍完了,我也消停了。”文佳赶紧谦虚了几句,她确实挺擅长针线的,当初当闺女的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里啥活都有长工,她就在家绣绣花就行,当然现在就不行了,啥啥都的自己干了。
周思宁听到她的话心里一动,想了想试探的说道:“我看嫂子就是爽利人,其实我也是急脾气,也想赶紧的把棉衣给他做上,这眼瞅着天就要冷了,总不能别人家男人都穿新棉袄,就我家俩穿旧的吧。”
文佳听了一个劲儿的点头,就是这个理,所以她这次自己都没做新棉袄,就给男人做了一身,剩下点棉花,又拆了两个孩子的旧棉袄,续了一层上去,也算是半新的了。
“不过我从小针线就差,平时缝个衣服都笨笨卡卡的,这缝新棉袄我还真不敢下手,就怕做坏了白瞎好东西。”周思宁说话的时候看着文佳的表情。
“哎呀,啥好不好的,能缝上穿着不漏肉就行呗。”文佳安慰了她两句,脸上的笑容却多了些。
知道自己比别人强,搁谁身上都得高兴半天,何况是嫉妒心重的女人呢。
“嫂子,我厚着脸皮求你件事呗,你看你有没有时间,帮我做几件棉袄呗,我是真做不来这些,不过我也不让你白忙活,一件棉袄我给你一块钱手工费怎么样。”周思宁是喜欢把什么都说到明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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