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每个学生都有属于自己的文具柜,不大,但也足够放书用了。
因为喝营养剂速度极快,中午就有绝大部分时间空闲下来,大多数学生都会离开学校出去玩儿,住校的则回到寝室休息。季晓既不想出去玩,也不想睡觉,中午一般都会拿上一本书去树荫下打发时间。
学校的树并不少,都是从野区移植回来的,不过学校太大,一眼看去还是显得有些苍白。
在北教学楼的后面有一大片空地,非常宽广,以季晓目测差不多有十公顷的样子,地上铺满了草坪,这是专门给机甲系和古武系的学生教学和练习用的。
而在练习场周围则种满了榕树,当初移植的时候花费了学校很大的力气,现在长成后,树叶极其茂盛,可供练武的学生夏日避暑。
季晓最喜欢的就是其中一颗榕树,在练习场尽头,这颗榕树需要四五人围抱才能绕它主干一圈,根已经从地下长出来,盘根错节,都能给人当小板凳了,季晓就喜欢坐在其中一个“小板凳”上靠着大榕树看书。
她拿了一本《草木经》来到操场,虽是中午,练习场上人却不少,都是武者和机甲在练习。
在所有学科中,武者是最需要吃苦的的一类,还不能有丝毫松懈的修炼,否则实力就有可能倒退。
季晓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直接绕过他们朝练习场深处走去。突然,旁边一道声音引起季晓的注意。
“慕老师可是说了,只要这一学期能有二十个人达到一级武者的水准,就带我们去野区实战。林子,加油啊!”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对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同伴加油打气。
地上的少年也是差不多的年纪,此刻一脸痛苦,脸色苍白得吓人,更不用说他已经完全被汗湿透的衣衫。
“起来呀!”站着的少年还在旁边鼓劲儿。
“快起来!”
“林子,想想你的梦想,你不是要猎杀怪兽吗?你不是想要机甲吗?你不是要遨游星空吗?既然想,那你就起来!”
似乎被他的话触动,旁边其他人也停下了手中动手,大声喊道:“快起来!起来!起来!起来……”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地上的少年似乎也被这样的热血点燃,撑着打颤的手臂想要爬起来。旁边的人见此更加振奋,更加大声的喊了起来。
少年的青春热血似乎就是这样,不知疲惫,以为永远不会熄灭,而那地上的少年也终于在一浪高过一浪的鼓励中爬了起来,虽然他双腿都在打颤、虽然他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但他的确爬了起来。
“耶……”周围顿时高声狂呼。
季晓也免不了被现场气氛感染,脸色涨得通红,但随即脸色一变。
“跌打损伤是常事,买不起药的话,别说学武了,能不残废都是万幸。”不知为何,关子矜说的这句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再看眼前的少年,可不正是这样吗?
好似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凉水,透心的凉,季晓再也没兴趣看下去,直接转身离开。
来到榕树底下,季晓依然兴致缺缺的样子,看书是看不进去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古武的事。
对于花花草草,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因为从有记忆开始,这就是她吃饭的家伙,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摆弄花草。而她真正有兴趣的,却是机甲和古武。
毕竟她也是年轻人,心里一样有着热血,幻想能猎杀怪兽、能遨游星空,能去其他生命星球看看……她所想的和时下所有年轻人都一样,但因为现实问题,她不得不放弃了机甲,古武是她唯一能够选择的爱好了。
可一想到爷爷的病,她又沉默下来,在他们这样的家庭,还有选择爱好的权利吗?
季晓这一坐就是一中午,直到下午上课的铃声响起才把她惊醒,顾不得想爱好不爱好的问题了,连忙拔腿朝古武系教室跑去。
“报告!”冲到教室门口,季晓顾不得喘气便喊道,随即……她瞪大了眼。
“是你?”季晓瞪着讲台上的人,很是惊愕,“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正是在流星庄园中有过一面之缘的慕迟一。
慕迟一似乎完全没听到她的话,指着一个空位道:“下去吧,以后不要再迟到了。”声音醇厚,听不出喜怒。
顺着慕迟一的手,季晓这才发现教室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黑压压的一大片,少说也有两千人。此时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给人一种极大的心理压力。
而慕迟一指的位置,却是第一排正中间。
季晓冒着冷汗来到座位坐下,抬眼便看见慕迟一背后的墙上一个巨大的投影,偏偏她又坐在第一排,这投影就显得格外大了,甚至连慕迟一脸上有没有痘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嗯,没有痘痘、连毛孔似乎也没有。
慕迟一扫了一眼略有些嘈杂的课堂,淡淡道:“安静,翻开你们的课本,基于这个星期有很多新同学加入,我再从头讲一遍。”
很多新同学?季晓心里泛起疑惑,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只得打开课……本……
“课本?”季晓哀嚎一声,她的古武系课本还放在文具柜里,至于手上拿的这本书却是草木系的《草木经》。
完了!
季晓环视一圈,发现所有人的课本都已经翻好页工工整整摆在桌面上了,除了自己。
“你的课本呢?”慕迟一的声音适时响起。
季晓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慕迟一已经来到自己课桌前,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季晓一瞬间紧张得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慌忙站起来道:“我……我没带课本。”
慕迟一哼了哼,“又是迟到,又忘记带课本,我看你是根本不想学古武吧?”不等季晓回答,他就又开口了,“站到一边去,如果下次还犯错的话,以后就不用来了。”
季晓脸色瞬间苍白,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反驳,默默站到一边去了。
她毕竟才十四岁,又不是“惯犯”,已经练就堪比城墙厚的脸皮。被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受罚,只怕明天就能传得满校皆知,说古武系有个学生第一天上课就被罚站,以后都不用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