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心听完就一骨碌下地,看来是真没事儿了,“仙婆奶,那咱现在就走吧!”
大奶奶示意她先不用着急,压场般先去老仙儿牌位那屋又上了炷香,随后便下楼将昨晚被脏东西碰过的寿衣用红布包起放到墙角,连带着,将脏了的墙面也一并收拾了。
我趁着这时间段就把衣服换了,这身粉秋衣连缝补的必要都没有,直接下岗。
任心陪我换衣服时还挺内疚,生怕大奶责怪,我连挥手说着没事儿,这衣服大奶连问都没问,不是事儿!
墨迹的快到中午了,大奶又看了一遍香头,这才点头跟任心说,“走吧,去你家看看。”
任心早就等不及了,害怕才不敢自己先回去,我是啥事儿没有,心里还有点喜的滋儿的……
为啥?
一来是我昨晚没出差头,二来,则是蹿窍这一说,无师自通的感觉不要太爽,不但推理得完全正确,还得到了大奶奶的官方认证,能不高兴么!
“仙婆,您有事儿?”
任心家就在后街的平房巷子里,刚到她家门口,耳旁就传出女声,我看过去,不是别人,任心她妈妈谭美凤回来了!
瞄了大奶奶一眼,我好像忽然懂了她在家拖延时间的用意……
对啊,大奶奶还一直在看香头的,这说明她是故意掐算着谭美凤回来的时间点来的!
大奶奶以前说过,看事儿这东西得掌握火候,任心她爷这坟是谭美凤点的,谭美凤又是一悍妇,既然推断出是坟茔地的事儿,本尊没在,你说处理就处理了?
回头,在费力不讨好了呢?
做人都是道道啊。
我心里啧啧,忽的对上了大奶的眼——
她好像一直就在观察我,见我看她,嘴角不着痕迹的露出一抹笑意,无声的吐出,‘鬼机灵。’
“妈!你可算回来了,我爸出事儿了,不是,是我爷!!”
任心当然顾不上我和大奶的心灵相通,看到自己妈就一副要哭的样儿,“昨晚可吓人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谭美凤狐疑着,“你爸出啥事儿了?”
她个不高,不到一米六,微胖,站那跟小地杠似得溜圆,这点任心绝对是随她妈的。
“他,他被个女鬼骑着脖子去踩我爷的坟!”
任心着急着比划,“精卫看见了,我也看见了……我爸还抓我肩膀,还有黑影……我还发烧了……”
“什么乱八七糟的……”
谭美凤听着直皱眉,转眼看向大奶奶,有些无语,“仙婆,您是为这事儿来家的啊,我家大民脖子上骑着女鬼?”
“进去看看吧。”
大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你家大民撞邪了。”
“仙婆,您别逗我,这怎么可能啊!”
谭美凤像捡了了个笑话,打开大门就朝屋里走,“他撞人我信,邪是那么好撞的?”
我跟在大奶奶身后,没应声,她妈说话就那德性,犯不上一般见识,再说,旁观者么,就是看看热闹。
刚进屋,大奶奶就扯着我的手朝她身后别了别,我有点纳闷儿,刚要发问,谭美凤已经拉开了卧室的门,窗帘拉着,屋里有些昏暗,鼻息处当时就闻到一股猫叫秧子的味儿……
朦朦胧胧的解释不清楚~
正合计着,大奶奶又朝我身前挡了挡,不让我看的意味明显,但她个矮,即便是环境暧昧昏暗,我还是看的真切!
稍微探头,就见那任大民平躺在炕上,小薄被子搭在下身,露出的上身和脸都是果的,遍布的,还有红色的雪茄道子,一看就是昨晚被树杈给刮得,奇怪的却是,任大民现时的状态……
看着,就让人脸红——
“任大民!你个王八犊子!!”
没等我问任大民干啥呢,谭美凤说炸就炸了,她不顾任大民脸和身上的伤口,对着他就是一顿降龙十八掐啊!
“不出去蹬车你在家给我发什么梦!梦到哪个小贱蹄子了!起来!你给我起来!!!”
“妈!!”
任心见状就去拉扯她妈,但是根本就拉不住,看的我是目瞪口呆啊!
“任大民!你给我起来!!”
谭美凤疯了似的练了一阵武林绝活,任大民却全无痛觉反应,好像,还蛮舒坦的样儿——
“这……”
谭美凤折腾了几分钟品出了不对味儿,上手呼啦掀开了任大民身上的被子,当即就是一声惊叫,“要命啦!你要死啦!任大民!你让我后半辈子怎么过啊!!”
大奶奶的手在谭美凤掀开被子时就把我眼睛捂住了,我莫名,眼前漆黑的只听着大奶奶冷声回了几三个字,“鬼交媾。”
鬼啥玩意?
没听懂!
等到大奶奶手放下时谭美凤已经把被子给任大民盖好了。
我本能的看向任心,想问问她任大民咋得了,可任心没看我,杵在炕边呆呆愣愣的,似乎看了啥不该看的。
“仙婆,那那……咋招惹上的啊……”
转头,谭美凤就迅速换了一副嘴脸,她好像明白大奶的话,看着大奶就紧张的询问,“这么下去大民不得玩完啊!”
“那得问你自己。”
“问我?问我啥啊!”
谭美凤一脸无辜,又急又气的指着任大民,“我又不会让他和,和……”
“别说了!”
大奶沉了口气,忌讳的样儿,几步走到炕边,指甲对着任大民的眉头中间一抠,任大民配合的就发出一声低哼,大奶随即就点了根儿烟叼到嘴里,一裹到底后眼睛一闭,浑身触电似的一阵激颤~
我直着眼看,清楚的瞧见个人影从门口蹦跶的就进来了,‘刷’~的一下就进到了大奶的身体里,速度快的,幻影似得!
大奶的腮帮子当时就鼓的老大,眼睛眯着,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像有气泡,张口,发出而却是浑厚的低沉男音,“出来!”
“妈呀!!”
任心没见过这个,惊悚的看了大奶一眼直接缩到了谭美凤旁边,胳膊一伸,母女俩取暖似得抱上团了!
我倒是常见,请仙儿了,大奶奶这道行的已经不需要念啥了,以烟为号,仙儿都跟着的!
只不过,蹦跶的影子我却是头一回看到,心下,也是一惊。
躺在炕上的任大民没有回应,眉头紧皱着,忍着疼的样儿,大奶没有睁眼,嘴上叼着烟就拎起了任大民的一条胳膊,掌心从任大民的小臂内侧一路划到中指,出手一掐,声音又沉又浑,“我认识你,出来!”
认识?
我看着大奶那叼着烟还能气鼓鼓的腮帮子,难不成,请来的是……蛤仙儿?
正寻思着,炕上的任大民忽的一跃而起,挣开大奶奶的手就盘腿而坐,嘴角诡异的牵起弧度,音儿又尖又细——
“呦,是老熟人啊,记得五十年前发水,你还和我有过露水姻缘呢,怎么着,您这是一朝得道,翻脸就要不认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