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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节 第四十五章 纸人村惨案
    话音未落,谢山林就从我身后退到小路上,不等我自顾自迈步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我赶快爬起来,提上东西追了上去。

    “喂,你急什么?”我在它身后喊到。

    “不知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谢山林说,“你不知道阴间里的事情,纸人是阳间的人给他们死掉亲人烧的,幻想着纸人给亲人做牛做马永世伺候亡魂。说实话,这特么都是活人自己的一厢情愿。”

    “纸人不论男女,在阳间它只是脸上画着鼻子眼睛五官的白纸。可当它被火烧掉,头七那天晚上被回家再看一眼的鬼带走,走阴阳道去阴间的时候受到影响,纸人就有了阴间的生命。前朝的纸马也是一个道理。”

    “纸人随着鬼来到阴间,鬼在某块地上放好纸房子,把阳间烧过来的冰箱彩电家用电器摆好,不想去投胎的话,就在这纸房子里度过漫漫鬼生。而它带来的纸人就每天沏茶倒水伺候它。”

    “老弟,你绝对想不到。在阴间,鬼和纸人并不是永世的主仆关系。一般到了第三年,纸人就可以提出离开这只鬼,自己走出去谋生路。”

    “这是阴间大人也就是鬼王定下的规矩,任何鬼都无法对抗。就连阴魂城里那位呼风唤雨五门提督罗大人,侍奉它的纸佣人三年后也可以理直气壮的离开。”

    谢山林讲到这里,我快速插了一句:“那如果罗大人或一般的鬼不让伺候它的纸人走呢?”

    “不让走?我呸,那它真是想瞬间被阴间大人的力量大卸八千块了。好了,你别插嘴,听我说。”

    我俩走的速度很快,离白纸村的大门不足三百米了。

    “纸人离开伺候三年的鬼后就是自由身,但阴间这地方恶鬼横行,你虽逃离了做牛做马佣人的生活,但独自飘荡在阴间随时可能被恶鬼信手擒来撕成纸片。”

    “所以,那些自由身的纸人想在阴间活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更多纸人聚集的地方。”谢山林说到。

    “更多纸人聚集的地方,就像,前面的纸人村?”我问到。

    谢山林点点头,我俩这时又走出去一百多米,离白纸村越来越近了。

    “有的纸人被扎纸店扎好的时候,手指头都没剪开,这是那些阳间的人图便宜省钱,就不让扎纸先生弄细节。你想,纸人连手指头都没有,到了阴间它有什么打架的能力呢。在恶鬼面前,纸人永远是被虐待的对象。”

    “并且,经过数百上千年的循环,在广无边际的阴间慢慢分布着数以千万计纸人的村落。这些村落有大有小。有的大到可以成为纸人镇,而有的小村只住着几个十几个年老的纸人……”

    “等等,你等等!”我打断了谢山林的话,“年老的纸人?纸人还分年轻年老吗?”

    “废话,当然分了!两千年前,伴着始皇帝来阴间的那成百上千的纸佣人,自己如果保护的好,没有折损没有被水泡,它就是两千岁辈分的纸人啊。唐朝武周女王下葬过来的那些,不就比始皇帝那批小一千岁吗,这个你不懂?”

    我赶紧摇摇头又点点头,忙说我懂了!

    “说了这么多,无非就一句话。纸人被鬼带到阴间,三年后它就自由了。但要想在阴间存留下来,就要找纸人聚集的地方,这样才不会被鬼欺负。并且,纸人之间是团结的,它们对纸马也一样爱护。”

    “在我的印象中,不管哪朝哪代的纸人纸马被折损严重无法存留下去,其他的纸人都会好好把它安葬。可是,那匹纸马却头身分家,撕扯那么严重,这在无比团结的纸人世界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谢山林说着,停下了脚步。抬手指着前方十米远的牌子说:“这就是买马的白纸村,走,进去看看。”

    听它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些打鼓。无比团结的纸人对别人,对纸马都是掏心窝子的好,而刚刚我们看到的那只脑袋和身体分家的纸马,极有可能是不正常死亡。

    “呼……”

    “哗啦……”

    我跟在谢山林身后正想着,突然一阵阴风出来,“哗啦”一声响,一团白白的上面用黑色墨水画着眼睛眉毛五官的纸,被迎面出来的风从不知哪个角落卷了起来,顺着风一下撞在我胸口上。

    “啊!这,头……头颅!”

    撞在我怀里的正是一个剪裁圆圆,雪白纸张的纸人脑袋!

    “卧槽,怎么会这样!纸人,纸人,有没有活着的纸人?”谢山林见到我怀里那颗被撕扯下来的纸人脑袋,身体颤抖大声的叫到。

    可谢山林一连喊了数声,周围也没见有纸人回答。

    “别喊了,没用,全村的纸人纸马都被我们惹不起的那家鬼弄死了。哎……全村老老小小百十个纸人,一夜的时间全没了!”

    这从我怀里突然传来的声音差点把我吓尿——随风撞在我怀里的纸人脑袋突然说话了!

    试想一下,一个纸人白白圆圆用黑色毛笔画着五官的脑袋,突然嘴唇动了在你怀里说话,这是何等的恐怖。

    我全身的汗毛炸开,喊叫着把怀里的白纸脑袋“嗖”一声扔出去数米。

    “你特么干什么!”谢山林因为我扔纸人脑袋的动作怒了,狠狠瞪了我一眼。迈步跑过去把纸人脑袋从地上捡起来。

    我看到它关心纸人的样子,莫非它们很熟悉?

    谢山林哭了,它蹲在那边怀抱着纸人的脑袋哭了。这,是我第一次在阴间看到一个鬼在哭泣。

    “呜呜……是谁,是谁把你们害成这样?别的纸人呢,它们……都没了吗?”谢山林两眼通红,两行黑漆漆的鬼眼泪顺着它脸颊流下来。

    我往前跑了几步,那有一间用泥巴垒起来的房子,而在房子后面还有栓马的马厩。可以说,这个村里家家户户都是这种布局。

    这家没有纸人和纸马,我跑出来,又往另几家找了找,可就像那个纸人脑袋说的,这个村子除了它这颗还能说话的纸脑袋,其他纸人纸马全被恶鬼烧死了。

    妈的,我这个气啊。我不光是为自己没有马买而懊恼,更为这一村子上百个纸人而悲伤。

    是谁,到底是哪个恶鬼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阴间大人的管辖之地随意就将一村的纸人纸马烧成灰烬。

    我也愤怒了,我从这家房子跑出来,跑回到谢山林和纸脑袋那里。这时,谢山林蹲在地上抱着那张白白的纸脑袋大声哭泣。

    “老谢,你别哭了。那些鬼我们惹不起,你也惹不起。我们是纸人,本就是没有生命的东西,死就死了吧,哎,它们都被烧成灰没了,而我还没死,至少脑袋还在。”这个从脖子处被齐齐撕扯下来的脑袋在谢山林怀里说着。

    “你说,到底是谁,怎么回事。是哪个鬼敢把整个白纸村老老小小所有纸人烧成灰烬的?”谢山林痛哭到。

    “吱呀……”这时候,在我们身后的一扇门突然发出声音。

    “谁!”我和谢山林几乎异口同声向那方向喝问。

    我快速放下背上的背包,拉开拉锁从一堆东西的最底下抽出十张打鬼符和两张镇鬼符。我觉得从门里出来的很可能是烧掉整村纸人的恶鬼。如果真是那畜生,我就用郭哥画的符把它全身贴满,让它生不如死。

    “我知道事情的经过,我知道是哪家的恶鬼烧的村民。”

    我们身后一间屋子的门开了,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个全身雪白,完好无损的纸人。

    这是一个女性纸人,它的脸不同于谢山林怀里抱的纸脑袋。那颗纸脑袋的五官画的十分粗糙,就是用毛笔沾了黑墨汁,随手在白纸脑袋上画上了眼睛眉毛鼻子。像这种图画水平的纸人,我估计连五十块钱都用不了。

    而从门后走出来的女纸人可就大不同了,可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美若天仙的纸人。虽说她全身通体是白白的纸身,但她的脸被扎纸师傅用剪刀剪裁成一张标准的瓜子脸,脸蛋上的五官也是用不同的毛笔仔细的一下一下用心画上去的。

    我的娘啊,如果把这漂亮的女纸人带到阳间,她比好多有生命的女人都漂亮。

    “小翠,你怎么出来了,快躲起来,躲起来。不然它们来了,你插翅难逃!”谢山林怀里的白纸脑袋斜着眼睛看着名叫小翠的女纸人。

    小翠?

    小翠!

    我听见她的名字,心里不由得突的猛跳一下。这个名字我听过,郭哥说有个老头的儿子凌晨夜里给他打电话,说自己的老爹死了,这中年男人跟村长和村民借钱给父亲办的葬礼。

    村长还多借给他钱,让他去扎纸店给老爹扎了一个特别漂亮名叫小翠的纸人做侍女。中年男人在老爹的坟头前,一把火把小翠给阴间的老爹烧过去了。可是没过几天,老头儿在阴间的鬼魂就被专抢祭品的麻袋鬼打了。

    身材高大,浑身焦黑并散发着恶臭的麻袋鬼砸了老头儿住的纸别墅,弄坏了中年男人给他爹烧来的纸汽车,最为可恶的是,这混蛋麻袋鬼看上了小翠,伸手把纸人小翠扛到肩上,不顾老头的哀求把小翠抢走了。

    我的娘,这个漂亮的女纸人小翠,跟那个被麻袋鬼抢走的纸人是重名,或者她就是……

    “小翠,你快躲起来。万一王家的鬼佣人就在附近盯着村子,你快跑吧!”那个只剩下唯一一个脑袋的纸人说到。

    “王家?佣人?”

    除了小翠这个名字熟,我对纸人脑袋说的这户鬼家听着也很熟。

    “喂,你说什么,王家是什么意思,烧村子的是五公里外今天成亲的王家干的?”谢山林狠狠地问那纸脑袋。

    “两位哥哥,我来说吧,你们让它休息一会儿。”女纸人小翠怕那纸脑袋体力消耗过大,说太多话别就坏了。于是接过话头,给我们讲起她的身世,和这桩发生在白纸村的杀戮案。

    小翠说,她是在几个月前被山里的一位扎纸师傅扎出来画好的。有个中年男人在当天晚上就把她和其他祭品一起烧了。

    这天晚上,就是那中年男人老爹的头七。刚变成一堆灰烬,小翠的身体一晃就从那堆灰烬里钻了出来。

    她,从一个在阳间不能动,不能眨眼不能说话的纸人,变成了可以被鬼带走突然被赋予生命的东西。

    正当她从灰烬里走出来,茫然不知何处去的时候,从生身的黑暗里传来柔弱的脚步声。

    “小翠,小翠,你是我的。走,拿着我儿烧来的东西,跟我去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