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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节 34、皇上招见
    第二日晚上,关府内传来阵阵欢快的庆祝声,关潼生被几个刑部同僚围着敬酒,已喝得有些飘飘然。

    三天侦破杀人命案,左相非常满意,大大地嘉奖了他一番。说一定启奏皇上,给他论功行赏。

    连弟食指勾着一壶酒有些飘飘然地走到廊下,抬头望天,月如银盘,分外地明亮。她仰脖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艰难地咽下。满三晃悠着过来,说:“叶仞山那小子怎么说走就走了,也不跟我们告别一声。”

    连弟走到一处躺椅坐下,听到叶仞山的名字,顿觉心里空了一块,他铿锵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你不配做我的老师,就算你懂得天下间最了不起的读心术又如何?黑白不分、是非不明、枉顾真相!

    连弟使劲甩甩头,说得好像谁不知道对错一样,各人守护的东西不一样而已,他怎能强求自己与他一样?

    她烦躁地又灌下一大口酒,满三一把抢过她的酒壶,“别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连弟看了眼被抢走的酒壶,并未多言,站起来自己向大门外昏乎乎地走去。满三跟她后面埋怨道:“不能喝还瞎喝,你自己什么酒量你不知道啊!”

    连弟回头对他一笑,说:“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多好。”

    满三经常不明白她说的话,何况如今醉着,更加不用深究。他招呼关府的管家套了辆马车,亲自将连弟送到信宁伯府。

    连弟下车进府,进二门,晚晴表妹刚去给连李氏送了鞋样出来,见到醉醺醺的连弟忙上前来扶住她。连弟伸手搭在晚晴肩上,半个身子的重量压上去,晚晴架着他,揽着她腰说:“表哥,你好瘦,那此小厮们是不是伺候的不好啊?”

    连弟说:“傻瓜,我可不要长胖,你也别长胖,我已经跟关潼生说了,改天让你俩见见面,让状元郎娶你。”

    晚晴一下站住了,转头噘嘴道:“不要,我要嫁给表哥。”

    连弟见她一脸娇憨,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出眼泪,“你们一个想娶我,一个想嫁我,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我一个都满足不了,把你们凑成一对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晚晴听得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呀?”

    “没什么意思,你听不懂算了,”说着推开她,“我自己回去,你也赶紧回去。”她也不管晚晴在后面气得跺脚,歪歪扭扭地跑回剑桐院。

    连弟浑身酸软地躺上床,也不想洗漱,将人全部赶出去。闭上眼,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昏目眩,却偏偏毫无睡意。

    昨天她垂头丧气回到信宁伯府,到叶仞山住的院子找他,却见行李都已经被拿走了。没想到他那么绝决,毫不留情,半点不折腰。

    连弟气的睁开眼,猛地坐起来,对着空气大喊:“我就为五斗米折腰怎么啦?我就是怕死怎么啦?我就是没气节怎么啦?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地骂我?你不怕死,你接着查啊!”喊完了又直挺挺地躺下。

    她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华丽的香囊,一扬手扔的远远的。

    “臭家伙。”连弟气哼哼地骂道,翻个身,抱个枕头在怀里,翻来覆去地滚了大半夜,一时觉得该去把他找回来,一时又觉得迂腐成那样,说也说不通,分开也是好事,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关府的欢庆还在继续,隐在暗处监视的人慢慢撤了个干净,不知今晚有多少人放心喝酒,又有多少人睡不着觉。

    国公府,雷国公听完案件汇报,沉思半晌,对雷胜说:“你即刻派心腹乔装启程,对你爹说,京城的风已经开始刮起来了,让他即刻启程,以回京述职的名义赶紧回来。”

    雷胜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孙儿不明白,这风怎么就刮起来了?贤王,难道还真的要造反不成?”

    雷国公皱眉道:“我不知这股风要怎么刮,但我绝不相信张茂的死是个简单的江湖仇杀,这里面一定不简单。”

    雷胜说:“恕孙儿愚钝,杀张茂的凶手不是已经抓住了吗?我们雷家在这时候能做什么呢?”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以不变应万变,不管张茂被杀是一起普通凶杀案还是他们阴谋的起点,我们都不用去管他,让他们狗咬狗,我雷家只管牢牢握住军权就可以了。”

    “孙儿明白了,这叫坐山观虎斗。”

    “不错,在形势没有明朗之前,我们谁也不帮,贤王管着御林军,身后有权相的大批文官在支持,燕文和的禁卫军我们打探了那么久,的确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他有皇上,只要皇上受他支配,他就是正统,其他便都是篡位。”

    雷胜点头道:“我们最终帮谁,就看谁更舍得给我们下重金。”

    雷国公浅笑道:“若是都不满意,我们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第三条?”

    “对,你别忘了,你姑姑是皇太后,到时候,我雷家便行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又何妨呢?”

    雷胜目瞪口呆,他知道祖父从小便是个胆大包天的主,真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头掉了碗大个疤的人,但跟今日说的惊天动地的事比起来,全都不值一提,他心中闪过女皇二字,却始终没敢说出口。

    他爹雷霆是朝廷的大将军,在边关坐拥三十万大军,他雷家的确有机会任性一把。

    *

    贤王府邸在皇城的东边,后花园与皇宫的御花园隔了一大片荷塘。贤王明兴在荷塘边的水榭品茶,水榭的窗户早早就罩上了一层薄纱,既不妨碍通风,又可阻挡蚊虫进入。

    水榭的茶台上放置了一颗柚子般大的夜明珠,比皇宫内库里存的那颗还要大好几圈,这是贤王的最爱,夜明珠发出的柔和光芒比蜡烛亮多了。

    水榭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闪进一个黑青斗篷遮住头脸的人。来人进到屋里坐到贤王对面,贤王顺手拿起一块手帕将夜明珠盖住,屋里的光线顿时暗淡了下来。

    来人缓缓取下斗篷,正是左相权伯雄,“张茂被杀一案,已安全了结,关潼生什么都没发现,坚信郭二就是凶手。”

    贤王慢慢啜了口茶,见权相眼中的愤懑毫不掩饰,淡淡地说:“此事委屈张茂了,以后有机会再为他报仇吧。

    权相哼地一声,“张茂是本相的人,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动本相的人,本相绝不轻饶!”

    “关潼生身边似乎有个很会查案的捕快。”

    “对,是连虎的孙子,在刑部做捕快。”

    “聪明人能用则用,不能用绝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事。”

    “那些人够不成威胁,无妨。王爷的动作要加快一点了,这个铜钱大侠出现的很是蹊跷啊。”

    “本王如今疑惑的是张茂为何被杀?我正在叫人秘密地查,若是燕文和那死太监所为,那他是想干嘛,把我们逼急了,本王岂会放过他,他的禁卫军又能干成什么事?雷震山做事一向直截了当,能用兵解决的绝不会搞得太复杂。”

    “本官也很迷惑,或者这根本就是一起江湖仇杀。”

    “但愿如此。”

    “本相认为燕文和不足为惧,倒是雷震山那老匹夫,如今还在当墙头草,作壁上观虎斗,等着捡大便宜呢。”

    “他能居中不动已是最好,他想要的不外就是更多的银子和更大的权利,给他就行了。”

    “如今张茂一死,本官许多事做起来都很不称手。”

    “你身边就没人了吗?”

    “还需考验。”

    “若无十足把握,别轻易托付。”

    “是。”

    权相起身离开后,贤王接着喝了口茶,伸手按下一个暗钮,身后的书架无声地移开,一个身着鸦青色长袍的男子从暗道里走出来。坐到刚刚权相的位置上,说:“王爷,若还有下一个受害者,您的行动必须提前,否则,只会错失良机。”

    贤王双眉紧锁,未置可否,“你的人是否已经到位。”

    “已经到位,就等王爷一声令下,事成之后,王爷能兑现承诺就行。”

    “本王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如此最好,希望王爷心想事成。”

    *

    一夜无梦,连弟迎着晨光醒来,心情好了许多,叶仞山离开也许是好事,他那么清正不阿的人,别让她给污染了。

    晚晴早早地跑过来,说要侍候她洗漱,她也懒得管她,由着她兴致勃勃地给她梳头。练过早功,她刚洗漱收拾好刚走到院中,院门又被嘭地撞开,关潼生带着宿醉的红眼,提着官袍下摆冲进来,“连弟!快,快!皇上让我们到悟禅寺觐见。”

    “我们?”

    “对,点名关潼生与连弟。”

    “叶仞山和满三呢?”

    “我跟左相汇报案情时,只提了……你,没提叶仞山和满三。”

    “你干嘛不提?”

    “要提携你们,得一个一个来呀。”

    连弟对他的好心不得不心领,拍拍他肩,“多谢。”现在好了,到皇上面前露脸去了,就这不清不楚地案子,怎么露啊?

    “你不高兴?”关潼生问。

    “没什么,到皇上面前我不会说话,一切都由你应对。”

    “哦。”

    晚晴躲在屋里偷偷打量了几眼关潼生,还是表哥看上去顺眼些。

    门外连洁带着丫头过来找连弟,听到两人的对话,走进来说:“你们要去悟禅寺?带上我一起吧,我去普照庵,今日是菩萨生日,我去上香。”

    突然看到连洁出现,关书呆顿时局促地扯扯衣袖,“四、四小姐,我们是骑马赶过去,恐不能……”

    连洁一听,立即说:“没事,你们先走吧。”她说着对连弟使了个眼色。

    连弟对关潼生说:“你先去外面等我,我拿块汗巾就来。”

    关潼生点点头,说:“你快点,别耽误。”便出门在外等着。

    连洁悄悄对连弟说:“你去悟禅寺见了皇上后,绕到普照庵来接我一下,庵里那个丫头,最好你去敲打敲打,我怕降不住她。”

    连弟问:“她怎么了?”

    连洁说:“慧迟大师说她开始不安分了。”

    连弟道:“她想干嘛?惹毛了小爷,先揍一顿再说。”

    “你……”开口小爷,闭口小爷,以后换上女装怎么当女人!连洁气得无语。

    “我先去了,你在普照庵等我。”

    连弟进屋让晚晴给她找了块汗巾带上,便快步出门,与关潼生打马向悟禅寺飞奔而去。皇上招见,谁敢怠慢。

    悟禅寺原名西照寺,与普照庵在两个山头,两座寺庙存在有多少年已不可考,虽男女不同,但信奉的都是佛教,都是慈悲为怀,普渡众生,所以两座寺庙时有往来,交流一些佛家典籍。

    就在几年前,皇上明曦打猎路过西照寺,在里面住了一晚,当晚在寺庙上空突然出现了一个三丈高的佛相,离的老远就能看见,虽然有些模糊,但看到的人称:是佛祖,没错!

    连弟非常怀疑有这么个佛像出现,大半夜的,谁会跑出来看到。而且传言速度之快前所未有,当天中午便已传得满城皆知,这更像是一场准备充分的广告策划。

    第二日明曦便说梦里受到观音大士的点拨,需吃斋念佛、诚心侍奉佛祖一个月,以此消除内心的戾气。并将西照寺更名为悟禅寺,正式册封为皇家寺院。

    之后两年便大兴土木,将寺庙扩建了三倍,寺里和尚也增多了三倍,成为京城香火最旺的寺庙。

    而明曦帝也隔三差五往寺里跑,明眼人心知肚明他实则是在躲避三位摄政大臣的唠叨。

    悟禅寺仿佛他的后花园,想放松的时候便去侍奉佛祖。百姓们对皇上在宫里的荒唐事虽颇有微词,但对他礼佛一事却一边倒地支持。

    连弟和关潼生一路疾驰,跑到西照山下。悟禅寺分为前后两院,前院给百姓们敬香膜拜佛祖,后院是皇上悟禅的所在。

    连弟两人直接冲到后山,奔后院而去。

    行到半山,禁卫军让两人下马,卸了身上的武器,由一个小太监带着向寺里拾阶而上。走了约一柱香的功夫,终于到达后院入口。

    前院连弟陪母亲上香去过两次,大气、厚重非一般寺院可比。后院这是第一次来,一路进去有许多独立的小院,整体感觉是简单、干净、安静,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若不说是寺庙,还以为是个放假了的学校。

    她瞥见旁边好大一个操场,“那是皇上打马球的地方。”小太监说。原来皇上还会打马球,真会玩。

    到了一处大殿,小太监说等在这儿,他去禀报。

    连弟跟关潼生一大早地赶路,如今一口水都没喝,见角落里有口井,便过去看了眼,水不深,从井口弯腰就能够着,她刚拿起瓢舀了水想喝,就听得太监尖利的嗓音:“皇上驾到。”

    她吓得扔下瓢跑过来跪在关潼生身边,很快的一队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双黑色的靴子,黑色暗纹绵缎、绣着金丝的衣服下摆随着黑色靴子的走动扬起落下,很是灵动,走到两人面前时并没有丝毫停留。

    连弟只觉得一股浓烈的龙涎香扑面而来,熏得她差点晕倒。这人,是喷了多少香水!那么贵的龙涎香,不要钱吗!

    一行人越过他俩快步进到大殿,将龙涎香的味道又一骨脑的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