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剑裂开了厚厚的正殿后墙,随着龛罗道的一声嘶吼而来。
砰!
沈冷一脚踹在龛罗道的手臂上,硬生生把那阔剑又踹回到墙里。
“气势是有,但是你不觉得破开墙就慢了?”
沈冷一脚把阔剑压回去,脚借力身子凌空而起,另一只脚在龛罗道的胸口上狠狠踹中,龛罗道胸口一阵剧痛,即便如此却没有撒手,握着重剑向后退了出去。
沈冷往前猛的一冲,肩膀犹如重锤一样狠狠撞击在龛罗道的胸膛上,龛罗道又是一声闷哼,左手伸出去按向沈冷的后脑,膝盖抬起来撞向沈冷的面门。
没等那膝盖撞上来沈冷自己侧面一摔,单手抓住龛罗道的脚踝,手甲坚硬,随着沈冷五指发力,手甲上的棱角几乎都切进龛罗道的血肉之中。
左手抓住龛罗道脚踝,沈冷双腿缩回来然后又狠狠的踹了出去,两只脚蹬在龛罗道抬起来的那条腿上,随着一声脆响,龛罗道的腿骨直接被踹断。
龛罗道往后摔倒,沈冷翻身压过去,这玄铁黑甲本就沉重,再加上沈冷跃起来的重重一压,龛罗道的胸口好像都被砸的憋了下去似的。
与此同时,沈冷抓住龛罗道的右臂一扭,又是一声脆响传出,龛罗道的臂骨也被扭断。
就在这时候外边一阵大乱,月兰帐下谋士索索图终于带着格底城的边军冲了回来,数千名边军迅速的合围,弓箭全都瞄准了过去,一时间场面立刻变得安静下来,本还在猛攻的律城边军全都有些傻了,不知道是该继续猛攻还是退回去。
这一安静下来,龛罗道痛苦的呻吟声就变得清晰起来。
“必须杀了他。”
月兰从人群后边冲过来,哪里还等得及沈冷下手,一刀朝着龛罗道的脖子剁了下去。
唯有龛罗道死,那些从律城带来的边军才能控制住。
这一刀势若奔雷,只一个恍惚,刀就到了。
可是眼看着那刀就要落在龛罗道身上的时候忽然一转,刀锋横着切向沈冷的咽喉。
噗!
黑线刀在月兰的胸膛上划出来一道血口,月兰的弯刀被沈冷在半空之中一把抓住,黑线刀横向一扫,月兰的胸甲完全被切开,血从甲胄的裂口处喷涌而出。
“你比他差远了。”
沈冷哼了一声,站起来看向月兰。
月兰低头看了看伤口,又回头看向沁色:“殿下还不下令?!”
此时若沁色下令诛杀宁人,外面律城来的那些边军也会改为向宁人进攻,局面就变得能够把控,再趁乱杀了龛罗道,则大局可定。
可是月兰却没有听到沁色下令,沁色站在那脸色犹豫不定,月兰一怒猛的往前冲出去,虽然重伤,可此时不杀沈冷还等什么?
轰!
突然之间,大殿的后墙被一股巨力撞碎,一只手从破碎飞溅的砖石之中探出来掐住了月兰的脖子,那只手看起来很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白的没有一丁点的人间气,像是从地狱伸出来的魔爪。
手好像没有肉一样,只是一层皮覆盖着骨头。
可偏偏是这样一只病态的手,又仿若是钢筋铁骨,那
只手比龛罗道之前佩戴的铁爪还要坚硬还要锋利还要令人畏惧。
月兰的脸色从白到青,眼睛逐渐往上翻了起来,看不到了黑眼球只剩白眼。
一个人缓步从烟尘之中迈步走出来,他看起来个子不是很高,掐着月兰脖子的手微微上扬,月兰就挂在那,两只手抓着那条胳膊似乎还在拼尽全力的想要掰掉,可是力气正在迅速的消失,当那个人从尘埃瓦砾之中走出的时候,月兰的双腿已经没有了力量,软绵绵的垂着,还在微微的左右摇摆。
从后墙穿墙而入的人看起来已经差不多有五六十岁的年纪,有着黑武人典型的相貌,因为太瘦所以显得颧骨更高,眼睛往外突出,这让那双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多了几分恐怖。
他身上穿着一件青色锦衣,锦衣胸口位置绣着一支权杖。
这个老者的衣服太华美,只是却好像披挂在一具干尸身上似的,让人看着有些诡异。
“真是乱糟糟。”
青色锦衣的老者往前走,远处的沁色则下意识的往后退,何止是沁色,所有黑武人都在往后退,包括外面那数千边军,宁人不认识,可是他们认识那件青色锦衣,认识那锦衣上的金色权杖。
青色锦衣的老者松开手,月兰重重的摔在地上,老者松手的时机恰到好处还给月兰留了一口气,若是再松手慢那么两息,可能月兰这口气就上不来了,生与死的距离,就在这么一息两息之间。
“当年我在红城的时候放了你一条生路。”
老者微微俯身看着月兰那张从青紫色逐渐转为煞白的脸:“我给你机会了,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松开了手,你从死到活,这劫后余生的感觉怎么样?”
月兰咳嗽着,却努力着挣扎起来爬跪在地上:“神座大人。”
“我在问你,劫后余生的感觉如何?”
“感觉感觉,感觉好。”
“嗯。”
老者直起身子:“好就行,不然的话岂不是浪费了我的好意,喜欢这感觉吗?”
月兰不住磕头:“喜欢。”
“喜欢的东西不能太贪,贪的越多就会失去的越快。”
老者再次微微俯身,手在月兰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我是希望看到多一些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站起来,成为帝国的栋梁之才,唯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都能独当一面了,我们这样的老家伙才会多几分安逸,安逸多好,奔波多累,你们却让我不省心”
“月兰啊你们不行。”
老者的左手按着月兰的肩膀,右手的五指在月兰的头顶上慢慢的抠进去,月兰疼的嘶吼起来,恢复了几分力气的他开始疯狂挣扎,然而按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枯木一般的手掌却好像铁闸一样,按在那,便是万钧之力。
他起不来,动不了。
老者右手五根手指慢慢的全都抠进了月兰的头颅,人的头骨有多坚硬?
五根手指全都进去之后老者开始慢慢往上拉,月兰的脸扭曲了,眼珠子都失去了控制似的转着,最终翻了上去,随着一声轻响,一大块头盖骨居然被老者抓了下来。
“看看。”
老者弯着腰往月兰脑袋顶上那血窟窿里看了看:“烂乎乎的,怪不得人蠢。”
他松开手,月兰的尸体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老者转头看了看沈冷,注意到了沈冷身上的铁甲眼神微凛:“似乎在哪儿看到过这身铁甲来着?”
他却没有向沈冷出手,而是颤巍巍的往这大殿正中那王座位置走过去,从后边墙上的破洞里进来两个身穿红袍的小童,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年纪,一左一右扶着他登上高阶,在那个曾经是黑武汗皇坐着的宝座上老者慢慢的坐下来,似乎连走几步路都有些吃力,哪里像是刚才直接抠碎了月兰头盖骨的那个人。
他坐下来之后视线就转移到了沁色那边。
“殿下啊,月兰,我看过了,脑子里没什么东西,所以蠢。”
沁色忽然弯腰一拜:“是弟子错了。”
“殿下,当初我教你剑的时候就说过,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当时我劝殿下说一定要远离是非,聪明人都应该远离是非,不说生死,你看看臣现在这模样,臣才四十五岁,可看起来已经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还不都是因为身在是非之中累的。”
他说话不紧不慢,完全就没把沈冷他们当回事。
“殿下,臣已经这么累了,能不能不要再让臣操心了?”
沁色低着头,肩膀都在颤抖:“弟子真的知错了。”
老者摇了摇头,似乎极失望,他转头看向龛罗道那边看了看,脸上失望的表情更重了些。
“丢人。”
龛罗道挣扎着站起来,一条腿断了一条胳膊断了,另外一条腿的脚踝处血肉模糊好在还没断,他用他的重剑撑着身子起来,低下头:“叔父,是我无能。”
“你确实无能。”
老者叹息:“滚回来。”
龛罗道随即拄着重剑往前挪了一步,可只是一步,因为沈冷还在不远处。
老者微微皱眉,第一次正眼看向沈冷:“聪明人就别胡思乱想。”
沈冷看了一眼那老者,又看了一眼龛罗道,然后忽然笑了:“你家大人来了啊。”
龛罗道愣在那。
这么紧张的时候,这么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氛,沈冷这句话一出口杨七宝忍不住笑了起来,十余名亲兵也笑了出来,连沁色的嘴角都抽了抽,好像差一点没忍住。
“你家大人没有把你教育好。”
沈冷走到龛罗道不远处站住,看向坐在高位上的那个老者:“你可真装,比我还装可你装之前想过没有,你家孩子还在这边呢,老人家你犯错了啊,你应该第一个杀我。”
坐在高位上的老者猛的站起来。
沈冷看向龛罗道,龛罗道猛的发力想冲出去,沈冷一把掐住龛罗道的脖子转到龛罗道背后,小猎刀的刀鞘被他抽出来,刷地一声将钢丝绕在龛罗道的脖子上,膝盖抬起来顶着龛罗道的后背,两只手奋力往后一拉噗的一声,龛罗道的人头被切了下来。
沈冷微微昂着下巴看向那个老者:“龛罗黑庭是吧,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千万别这么装了,黑武人给你面子,宁人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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