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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节 第一百一十四章:君心难测(上)
    看到这个情况,那些质疑周睿安的声音都消失了,百姓们是善忘的,他们忘记了之前中伤周睿安太怂的话,纷纷夸赞他们皇上英明神武,不废一兵一卒就让鞑靼退兵了。

    为了这事,林哲远还特意把江清越找回去喝了一顿酒,表达了对周睿安深深地敬意。

    “真不愧是世子爷……啊不是,真不愧是陛下!”林哲远敬佩地说道,他看向江清越,给她倒了一杯酒:“如今我也难以得见陛下,只能跟你说说了。”

    江清越不甚在意地说道:“你别太夸他了,其实本来鞑靼也没想打这一仗。”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快入冬了,鞑靼人的日子也要不好过了,之前的战争对鞑靼的消耗太大,他们休养生息还来不及,哪有精力再发动一场战场?”

    江清越喝了一杯酒,然后又说道:“这是其一。其二,从两国和谈开始,鞑靼王的身子骨就大不如以前,鞑靼内部的争斗也很严重,看拓跋刚不顺眼的人很多,他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拓跋刚腹背受敌,就算他有心想要趁机会找些好处,也是有心无力。”

    “其三,这次鞑靼兵临城下,也是为了帮助皇后,现在皇后一倒,鞑靼没有了好处,自然也没有那么卖力了。”江清越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陛下能够看清楚这些,并且掌握到这些关键点,加以利用,还是很厉害的。”林哲远说道。

    江清越想了想,赞许地点了点头,林哲远说的倒也有道理。

    江清越看向林哲远:“大师兄可有什么别的打算?你一身武艺,总不好这么虚度吧?现在边关又无战事,你又和秀儿成了亲,总要为以后好好打算打算。”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本来我进了大内,想着以你的身手,进去当一个侍卫统领也是绰绰有余,只是这宫里的水太深,陛下为了拉拢朝臣,默许了不少世家公子进入大内,你进去反而不好。”

    林哲远微微一笑:“难为你还为我打算着,”顿了顿,他眼神里闪过一抹忧虑:“清越,实不相瞒,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事想让你帮忙。”

    江清越道:“何事?”

    “自从上个月开始,秀儿的身子就一直不好,时常昏睡,最近更是严重,整整睡了两日未醒!”林哲远说着,便有些激动:“我找了不少大夫回来看,都说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只需好生调养,可是好好的人怎么会一直昏睡?我便想着,之前秀儿患了失心疯的时候,便是世子爷……便是陛下寻来的大夫看好的,不知……”

    “没问题,”江清越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又不算大事,大师兄,你怎么不找一点来找我?秀儿的身子重要,若是拖的久了,更严重了可如何是好?!”

    要不怎么说林秀儿就听江清越的话呢,看看这多会说话,反正林哲远都感动了。

    林哲远一脸羞愧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顾虑的太多。”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本来我和秀儿还打算重新把威远镖局的牌子给立起来,虽说师父做了不少错事,但我们对威远镖局都有了感情,实在不想让威远镖局就这么没落下去,如今秀儿这一病,我也没了心思。”

    “这好办,你如果想重办威远镖局,回头我来帮忙!”江清越拍着胸口保证:“我还是威远镖局的镖师呢!”

    是啊,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年冬天开始的。

    林哲远不禁有些叹息地想到,谁能想到,那一日,威远镖局接待的一个普通客人,后来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也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一生。

    林哲远笑了笑,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如今我可雇不起你了。”顿了顿,他叹息着说道:“本来世子爷登基之后我还为你担心过,不过现在看你的样子,我是杞人忧天了,你过得很好。”

    江清越轻轻地勾起唇角,眼神里却流露出些许的复杂:“说好自然是好的,不用颠沛流离的闯荡江湖,也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只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倒宁愿回到当时的柳州,过着每日上战场杀敌的日子,保家卫国,并肩作战,多痛快!”

    林哲远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江清越再也不可能过这样的日子了,周睿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她再过这样的生活。

    江清越回去之后,就去求见了周睿安。

    周睿安看到江清越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当真是稀奇,你竟也会主动来见我?”

    江清越把林哲远的话跟周睿安说了,她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所以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了林哲远。

    周睿安的目光闪了闪,然后微微颌首:“好,我回头就让人去安排,不过这林秀儿的身子一直不太好,毕竟失心疯不是小病,她能够恢复正常已是不易,会留下一些后遗症,也是难免的。”

    江清越道:“我知道,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周睿安心中叹了一口气,明明是她的仇人呢,二皇子、陈秀儿他们的父母或多或少都害过江清越,偏偏她还傻乎乎的一直对他们好,为他们的事奔波忙碌。

    周睿安握住她的手:“好,我答应你。”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此人前几日出门采药去了,并未回来,等他归来,我再让他过去,我先派几个御医过去,这些太医的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说不定有办法呢?”

    江清越一想,便点了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对了,大师兄想要重振威远镖局,你觉得怎么样啊?”说着,有些忐忑地看了他一眼。

    周睿安不禁有些失笑,她这是担心他记恨威远镖局,来试探他的态度呢。

    “威远镖局的事,你不必避讳我,谁让你心胸开阔都不在意?”周睿安说着,又道:“不过就看林哲远是怎么想的,如果他只是想找个营生,我建议他还是另立一块招牌为好;若是想要重振师门,那让他要做好准备了,怕是不会太容易。”

    江清越想了想,皱眉道:“我想以大师兄的性格,应该是想要重振威远镖局才是,换一个名字,他怕不会很甘愿。”

    “那也无妨,当年废后都能扶持得起来一个威远镖局,没道理我不行。”周睿安不甚在意地说道:“大不了回头我吩咐下去,让他们领几趟皇差,只要朝廷摆明了不会追究威远镖局的态度,他们也能容易一些。”

    江清越这下更感激周睿安了,不禁高兴地说道:“那可太好了,我替秀儿和大师兄谢谢你!”

    周睿安这忙可是帮大了,不止救了林秀儿,还不计前嫌的扶持威远镖局,江清越笑着调侃道:“不愧是做了皇帝的人,看看这心胸,当真是宽阔无垠,属下佩服,佩服得很哪!”

    周睿安一瞪眼,却见她满脸笑意,他忍不住伸出手把她揽入怀抱中:“你是该谢谢我,我这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否则我怎么会管别人的闲事?你既要谢我,就应该要拿出十足的诚意出来,光是口头说谢,我可不依!”

    江清越脸色微红,其实两人后来一直都很守礼,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没有机会亲近,这还是周睿安自从登基之后第一次抱住她。

    她觉得有些尴尬,忍不住推开了他,后退了一步。

    周睿安隐隐皱了皱眉头,江清越觉得自己大概有过河拆桥的嫌疑,想了想,认真解释说道:“被别人看到了不好,你还想被人说成是断袖呀?”

    “我不想。”周睿安当机立断地说道:“那你什么时候恢复女儿身?”

    江清越急中生智救了她,她道:“宁阳公主又把陈家的案子牵扯出来了,怎么回事还未可知,我若是此时暴露女儿身,怕是会节外生枝,等陈家的案子告一段落的时候再说吧。”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此事急不得,总要徐徐图之。”

    周睿安心中不满,可又不愿驳了她的颜面,最后只咕哝道:“你总是有道理,我说不过你,不过你可别让我等的太久!”

    江清越连连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的!”

    最好不会!

    江清越急忙告辞,离开了御书房,刚一出去,就碰到了大内侍卫统领张琦。

    张琦一双眼严厉而深沉地望了江清越一眼,带着莫名的寒意,“江清越,别以为你是陛下钦点进来的,就可以目中无人,大内侍卫有大内侍卫的规矩!若是犯了忌讳,可没人救得了你!”

    江清越拱了拱手,“多谢大人提点,属下知道了!”

    “还有,以后有任何事情,都要先禀报于我,陛下日理万机,怎可去随意打扰?!”张琦又继续说道:“你这次寻陛下所谓何事?”

    江清越隐隐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老实地说道:“回大人的话,是陛下的一些私事,属下不好外传,还请大人见谅。”

    张琦这才不情不愿地说道:“行了,下去吧。”

    “是!”江清越行了一礼,转身退了下去。

    张琦一走,之前曾说过江清越坏话的侍卫又凑了过来:“大人,我看这江清越眼里根本就没大人!她刚才岂不是在拿陛下来压大人?简直岂有此理!大人心胸开阔,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她还真端起架子来了!大人为陛下出生入死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够了,赵强!你哪那么多废话!身为下属,为陛下尽忠职守是分内之事!怎可说出来炫耀?”张琦怒斥了一句。

    赵强眼中露出敬佩之色:“大人如此觉悟,属下真是敬佩不已……”

    张琦转过头看了江清越离开的方向,心中却是觉得有些不悦。

    关有为把宁阳公主带走了,以两天一封奏折,五天一亲自面见周睿安的频率,天天烦着周睿安要重新调查陈家灭门惨案。

    在关有为看来,这个案子所有的阻力都已经消失了,现在还找到了陈家的后人,现在正好是还陈家一个公道的最好时机。

    周睿安一直躲着关有为,在他看来,定国公府如今已经没落了,皇后也已伏法,当初害了陈家的凶手都已经得到了惩罚,完全没有必要再拿出来重新审理。

    说白了,他其实就是担心宁阳公主的身世一揭露,江清越就藏不住了。

    但此事又不能与关有为明说,周睿安对关有为烦不胜烦,但因为之前关有为的功绩,又不好怪罪他,关有为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玩命的上窜下跳,非逼着周睿安下旨重新彻查陈家的案子不可。

    周睿安压了足足一个月,一直到了十二月,天气最冷的时候,寒冷的天气并没有阻挡关有为的热情,今天又到了关有为进宫请旨的日子。

    数九寒天,关有为直接跪在了御书房外。

    周睿安气得摔了茶杯,这还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发怒,御书房里伺候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最后小福子无奈,只好去请了江清越过来救火。

    江清越正在被张琦立规矩,这种天气,就算是侍卫在外面站久了也扛不住,所以都是轮班的,不过张琦对江清越不满,排班的人为了讨好张琦,就故意让江清越站的时间长一些。

    小福子找到江清越二话不说拉着她就欲走,江清越纹丝未动:“你干什么?我还在站岗呢!”

    小福子跺了跺脚:“哎哟,我的江侍卫哟!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站岗!御书房都要火烧眉毛了,快跟奴才去救火才是!”

    “着火了?”江清越一惊。

    “是着火了!天大的雷火!”小福子跺着脚说道:“关大人又来了,陛下这正发怒哪!”

    江清越斜睨了他一眼:“小福子,你不厚道,陛下生气了,你却拉着我去顶雷,亏我还以为我们关系不错来着!”说完,愤愤不平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去!我这还正当值呢!”

    小福子哭笑不得,两人说着话,张琦便走了过来。

    “公公!”张琦对周睿安身边的人很是客气,拱了拱手。

    小福子对待各位大臣的态度充分表现了,此人在周睿安面前得宠的程度,像江清越这种那就是和颜悦色,差点供起来要叫祖宗;对于张琦这种的,小福子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小福子睨了张琦了一眼:“嗯,辛苦张大人了,咱家找江侍卫有点事,还请张大人行个方便!”

    张琦赔笑道:“这是自然,公公请便!”

    小福子拉着江清越急匆匆就走了,张琦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他不会看不出小福子对江清越的特别,那可是比对他还要恭敬的。

    凭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小白脸!就比他在陛下更有脸面!

    江清越走进御书房,小福子就挥了挥手,让太监和宫女们都退了下去。

    周睿安看了江清越一眼,也不意外:“哼,那小子倒是机灵,知道找你过来压我。”

    “小福子也是担心你。”江清越说道,她叹了一口气:“别拦着了,既然关大人要查,那就查吧。”

    周睿安抬起头不赞成地望着她。

    江清越对上他的目光,认真地说道:“其实这本来就是我娘和皇后之间的事,陈家是被意外牵扯进来的,因为这件事,陈家全家被杀,他们本来就无辜,如今也该还给他们一个公道。”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你上次不是还怀疑,宁阳公主可能背后有人指使她这么做,正好趁着这个次的机会,可以找到那人也说不定啊?”

    “别人都无辜,那你呢?你就不无辜了么?”周睿安不平地说道。

    江清越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我觉得我过的不错啊,你看,我从小跟在师父身边,师父也没虐待我,我活的还不错;我虽然和我爹没什么感情,可是我最后还有幸可以陪伴了他一段时光,虽然我没有亲人吧,可是二皇子对我却是真的兄妹情深,”顿了顿,她又看向周睿安:“更何况,我现在还有你了,我就想着,这些不公,都是因为老天要给我补偿一个你,我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睿安突兀地伸出手,直接把她拥到了怀抱里,紧紧地拥抱着她。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会说情话。”周睿安哑然说道。

    江清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说的这叫情话么?你喜欢听么?”

    “喜欢!非常喜欢。”周睿安毫不犹豫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刚刚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江清越推开他,露出一脸诧异地表情:“不会吧?我居然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么?”

    “错过什么,你想要什么,我没给过你的?”周睿安低声反问。

    江清越释然地笑了笑:“那就让关大人查吧,我知道你担心宁阳公主的身份曝光之后,会牵连到我身上,可是你这么一直压着,已经让外面众说纷纭了,大家都在猜测你的想法,这样反而会让这个案子越演越烈。”

    周睿安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事关江清越,他不想节外生枝罢了。

    周睿安有些闷闷不乐的。

    江清越拽了拽他的衣袖:“给个话啊,答不答应?”

    周睿安看了她一眼,闷声说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答应么?”

    江清越立刻就笑了出来,开口唤道:“小福子,小福子进来。”

    小福子赶忙走了进来,讨好地冲着江清越一笑:“江侍卫吩咐!”

    “去告诉关大人,陛下准了。”

    小福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哎哎,奴才这就去,还是江侍卫有办法,奴才对江侍卫的敬佩啊,当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那……”

    “行了,别吹了,赶紧去。”周睿安不耐地打断。

    小福子没夸完,还觉得游戏委屈,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身传话去了。

    江清越一脸敬佩地看向周睿安:“你都是哪里找来的这些人,各个都是人才啊!这小福子比洛北还有才呢!”顿了顿,她又道:“我还真的有点想洛北了。”

    “你再说下去,你信不信我把他发配到柳州让他看城门去?”周睿安神色平静地反问道。

    江清越立刻不说话了。

    小福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陛下,关大人说要来谢恩。”

    “让他走,朕不乐意见他!”周睿安不耐地说道。

    小福子看了江清越一眼,江清越摇了摇头,小福子这才退了下去。

    周睿安拉住江清越的手:“我不管,我都答应了你的事,你也得答应我,今天怎么也要陪我吃顿饭吧?”

    江清越却有些迟疑:“今天是我当值,我得保护你的安全啊!”

    周睿安立刻皱起了眉头,面露不悦,江清越连忙轻声哄道:“其实我也没走远啊,我就是在外面,而且还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对不对?你应该支持我的差事!这还是你让我去做的呢!”

    周睿安立刻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他神色未明地点了点头,然后江清越就跑了。

    周睿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闪过一抹深思。

    待小福子传完话回来,就看到周睿安一脸沉思地静坐,他不敢打扰,悄悄地退到了一边。

    周睿安却开了口:“小福子,上一次催着朕立后的是哪位大臣啊?”

    小福子想也不想,立刻地就回答:“回陛下,是礼部的左侍郎谭永礼谭大人。”

    这位谭大人惨啊,是真的惨,在朝堂之上被周睿安给喷了一个狗血淋头,一个又一个大帽子扣下来,砸得他是头昏眼花,到现在这位谭大人每日上朝那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别提多乖巧了。

    小福子看了看周睿安的神色,然后低声说道:“这位谭大人会做出头鸟,也是因为谭大人家中有一女,在京城中颇有些才名,据说是位才貌双绝的女子,谭大人爱如掌珠,今年恰好到了适婚的年龄,府上的门槛都要被提亲的踏破了,但谭大人一直未松口……”

    小福子没有说下去,但这位谭大人的用意已然明了。

    周睿安嗯了一声,他淡淡地说道:“你透出话去,就说朕也觉得这后宫确实有些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