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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一个小弟
    “我们老爷总是提起叔叔,说叔叔您特别照顾我们老爷,妾实在是感激不尽!”瓜尔佳氏显然读过汉书,说话文诌诌的,和大字不识几个的寻常旗女,迥然不同。

    这年头,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旗下女子绝大部分都是文盲。

    比如说,历史上的慈禧太后,刚进宫的时候,就是个半文盲。她写的毛笔字,歪歪扭扭的,简直不堪入目。

    卓泰笑着说:“我和毅庵兄,一见如故,这可是上辈子修来的机缘啊!”

    妻女一起在垂花门前恭迎贵客,这已经远远超过了寻常通家之好的范畴。

    实际上,卓泰故意早到,就是想单独拉近和鄂尔泰的关系。

    现在,鄂尔泰的表现,可以打个满分。

    在森严的礼教束缚之下,已婚女子见外男,必须有丈夫在场。否则,就是私相授受,很容易享受到浸猪笼的特殊待遇。

    剃头的挑子,不可能长期一头热!

    人与人的关系,从来都是双向奔赴的感情。

    但凡,其中的某一方刻意开始疏远了,另一方即使不知道怎么得罪的,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既是贵客登门,鄂尔泰便领着卓泰,四处走走看看。

    鄂尔泰的宅子,是一座七进的大四合院。在第七进的后罩房外,有一座很大的花园。

    在大清朝,只有你有钱盖院子,哪怕修成十八进院,也没人管你。

    但是,你家里的所有建筑物,都必须符合大清会典的严格规定。

    只要,宅内有逾制之物,那就是藐视皇帝的至高权威,轻则流放几千里,重则掉脑袋。

    卓泰用折扇,轻轻的敲打手心,笑着说:“毅庵兄,贵宅比寻常的辅国公府,都要气派多了啊!”

    在大清,只有不入八分辅国公以上的宗室之家,才有资格称府。

    其余的官员们,包括闲散宗室和红带子觉罗在内,不管品级和爵位多高,他们的家都只能称宅或第。

    鄂尔泰展颜一笑,介绍说:“都是沾了祖宗的光。想当年,我玛法跟着豫王爷南下的时候,抢……收罗了不少金银珠宝和古玩字画。”

    卓泰不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建奴在关外的时候,不仅不富裕,反而经常因为粮食不够吃而饿死人!

    等清军入关后,南下途中的大明官绅们,可就遭殃了啊!

    卓泰笑着凑趣说:“我阿玛的王府,乃是今上所赐,也有几万两安家银子。可是,王府的开销太大了,手头远远谈不上宽裕。我阿玛真正发家致富,还是担任安北大将军之时,抢了蒙古人不少好东西。”

    两人相视一笑,敢情,祖上都是强盗啊!

    走进鄂尔泰的内书房,卓泰迎面就见墙上挂了一幅字,上边是两个草书的大字:制怒!

    还真是巧了!

    老电影《林则徐》里,林则徐的书房里,挂的字幅也是制怒。

    论语有云,事急则缓,事缓则圆,事圆则通!

    控制动怒,是每个权贵必须具备的基本功。

    宾主落座之后,进来上茶、上果子、上饽饽、上热帕子的下人队伍里,居然混入了一名老仆。

    在京里,招待客人时,负责端茶递水的下人,讲究的是清一色的水灵灵的女婢。

    女婢们的姿色,越是上乘,主人家就越有面子。

    由小见大,鄂尔泰的日子,显然很不宽裕!

    这个主要是,鄂尔泰的阿玛,前国子监祭酒鄂拜,读书读傻了,满肚子的学问,却不知道怎么搞钱。

    国子监看上去像是清水衙门,实际上,只要鄂拜敞开收学生们的节礼孝敬,鄂家根本不可能穷成这样。

    看破不说破,不让朋友难堪,这是交朋友的基本底线。

    那些不经过大脑的口出恶言,本质是根本瞧不起你,必须尽快断交!

    鄂尔泰端起茶盏,朝卓泰轻轻一举,此为主人敬茶之礼。

    所谓客随主便,卓泰也跟着端起茶盏,轻轻的撇去盏沿的碎沫,无声的啜了一口茶汤。

    真正的簪缨之家,但凡喝茶或喝汤,都不可能发出声响。

    否则,必然暴露没有家教的丑态!

    卓泰略一品茶便知,居然是江西的雨前绿茶。

    嗯,鄂尔泰有心了,居然知道他的饮茶喜好?

    这个时代,由于制茶工艺的严重落后,除了康熙和皇太后喝的茶之外,即使是恭亲王常宁喝的新茶,茶汤表面上也会漂浮着一定数量的碎沫。

    大家喝的新茶,都有碎沫,区别只在于,多和少。

    皇帝本人,也用盖碗喝茶,不是没有原因的。

    京城的茶馆里,再有钱的土豪,也喝不到没有碎沫的新茶,只能无奈的说:沏壶高的!

    高的,不是陈茶,而是经过筛选后的新茶碎沫。这种碎渣茶,品相难看,口感并不差,俗称:高沫或高碎。

    鄂尔泰是正经的举人出身,读书破万卷,绝不是吹牛。

    在科举的道路上,凡是金榜提名的举人,你可以骂他们坏,却不能说他们没文化。

    卓泰也读了不少书,但是,他从来没训练过八股文。

    真要是考秀才,卓泰肯定落榜!

    “五爷,您赏的银票,真救了我的大急了!”鄂尔泰站起身,长揖到地,“多谢五爷。”

    不管是多好的关系,都不能居恩自傲。

    大恩如大仇,才是符合人性的常态!

    以卓泰的为人,他自然不可能坐着不动。

    只见,卓泰马上起身,亲手搀扶起鄂尔泰,异常诚恳的说:“毅庵兄,你再这样多礼,我以后哪还敢登你的门呢?”

    “再说了,见者有份的分银子,哪来的什么恩?那都是你应得的红利!”卓泰确实不想让鄂尔泰难堪,故意这么说的。

    “成,听你的,我以后都不说谢了!”鄂尔泰的情商虽然不高,可是,基本的做人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鄂尔泰下决心追随的弦外音,卓泰不可能听不懂!

    大约半个时辰后,何天培领着年羹尧来了。

    “请卓五爷安!”刚中进士不久的年羹尧,远没有以后那么狂妄,显得彬彬有礼。

    “亮工,你就甭客气了,随便坐。”卓泰是来作客的,没必要端着天龙人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