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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2章 亦真亦假
    “咳咳……红梅,珍珠……”这时候,里面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他心头微微一怔。

    突然四处看去,他站在一个人来人来的路上,头上戴着斗笠,前面的黑色纱布蒙住了他那张缠着纱布的脸,没人知道他是谁,而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他的思绪嘎然而止。

    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女人……那个蠢女人……那个蠢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他不知道推开那扇门之后,里面会是什么情形?但是,就是停止了,一切都停止了。

    风吹来,黑纱飘起,他的脸露出了一角,刚好经过的孩子看在斗笠下的人,白色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吓得一抖,哇哇大哭起来。

    他一怔,他是鬼吗?

    站了很久很久,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他转身,凭着记忆,往来时的路赶回去。

    走了好一段时间,才终于走到了那辆马车前。

    那个药童靠在马车旁边睡着了,呼哧呼哧地流着口水,那个大人……

    他走了过来,伸手将马车门打开,那大人也睡着了,听到开马车的声音,吴庸猛地站了起来,一看到这蒙着黑纱的人,顿时一愣,再看他的穿着,才明白来人是谁。

    吴庸便急忙从马车上下来,躬身道,“您总算回来了,我们找了您几个时辰了。”

    那药童听到声音,一抹口水,也醒了过来,急忙道,“您总算回来了,否则我要被师傅打死了。”

    吴庸狠狠瞪了药童一眼,道,“再胡说!”

    “我饿了。”他说道。

    “是,这儿有间客栈,咱们已经订下了两间厢房,先去房中住着,我让小二送吃的上楼去。”吴庸说道。

    “来二两酒。”他说道。

    “那可不成!”吴庸忙道,“您的脸现在还没完全好,忌辛辣,尤其不能沾酒,否则怕引起皮肤溃烂,那时候可就糟了,所以,您无论如何不能沾酒。”

    “……”他听了,没有在说什么,往客栈里走去。

    吴庸打了药童一下,药童连忙上前,在前面领着他,道,“您跟我来,在这边。”

    一路跟着药童进了厢房,见吴庸去弄饭菜了,药童一边替他收拾房间,一边说道,“算我求求您了,以后可千万别不声不响地不见了,我今天被师傅打了好几顿呢,快疼死我。”

    “那你把我看好。”他说道。

    药童一听,道,“您……您也不是孩子啊……”

    砰砰砰……

    这时候,房间门响了,药童连忙闭了嘴,示意他不要出卖自己。

    吴庸推开门,身后小二手里端着偏清淡的饭菜,道,“客官,这是您的饭菜。”

    “下去吧。”吴庸将小二赶走了,对他说道,“现在没有旁人,您将斗笠取下来的,否则不方便吃饭。”

    他将斗笠取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饭菜,问道,“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个……卑职也没有办法预测,等摘下白沙布的时候,就能见分晓了。”吴庸说道,为了不与其他人样貌相同,所以并没有按照谁的样子来整,完全是他依靠着自己的手艺,从脸的各个部分,一点一点替也

    修补,所以,最终会成为什么样子,他也没有办法预测。

    “您是不是怕自己变得特别丑啊?我师父还真的曾经把一个人弄的很丑,后来那人受不了,从此不与师父往来了,还处处说他坏话。”药童见他晦暗的眼神,脱口而出道。

    “你这破驴子!”吴庸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骂道,“你可不要吓着人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我已经不记得自己以前长什么样子,完全忘记了,所以,以后变成什么样子,也无所谓。”

    “忘记自己的过去,是个好的开始。”吴庸说道,“到手后有了新面貌,不会觉得不适,只会觉得宛若新生。”

    “并不是所有的过去,都能忘记,也不是所有的过去,都应该忘记。”他喃喃地说道,眼底闪过一抹思绪。

    吴庸和药童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便道,“您吃完后便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咱们还要赶路呢。”

    皇上吩咐的,离京城越远越好,待安定下来后,再与他联系。

    “嗯。”他点头,拿过筷子。

    第二天,天还没亮,三个人就出发了。

    他坐在马车内,蜷缩成一团,透过掀开的马车帘子,望向窗外,对面的药童怀里抱着他的续命丸,睡的很沉,头不停地点着。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什么,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些树木的影子。

    偶尔有风吹过来,风很凉,吹在人的脸上,有种久违的的舒服。

    但是,他还是更喜欢冬天的风,刺骨的感觉从脸上刺过,生生地发疼,那样的感觉更加真切一些。

    “公子,您有想去的地方吗?”吴庸坐在马车前面,问道。

    反正皇上并没有指定地方,只说过离京城越远越好。

    “想去的地方……”他目光变得疏远,道,“想回过去,有可能吗?”

    “过去?”吴庸愣了一下,道,“公子,您还是说个能去的地方吧。”

    “所以,是能去的地方,不是想去的地方……”他说道,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意。

    “是啊,人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吴庸说道。

    “蕲州。”他说道。

    听说,那是他母亲的家乡。

    “蕲州?”吴庸点了点头,说道,“好咧,那咱们就去蕲州!驾!驾!驾!”他挥起马鞭,用力地抽打着马背,马蹄高高扬起,奔腾往前。

    他放下马车帘子,躺在那虎皮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好像听到了哭声,咳嗽声,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令他头疼的声音。

    偶尔睁开眼睛来,他不知道自己在何处,在何时,有时候觉得一切都是真的,有时候又觉得一切都是假的。

    伸手向抚摸某张脸的时候,那脸便如镜中花水中月,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有时候摸的是自己的脸,那脸也会消失不见。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活在哪个世界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