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就在苏阳等人睡得很熟的时候，宿舍楼下，秃鹫看了眼手表，对指导员周林说道：“可以开始了！”

    周林看着早已经撒上沙子的水泥地，笑着说道：“狼牙的人就是不一样，训练那么狠。”

    秃鹫咧嘴笑眯眯的说：“又不是新兵蛋子，难道还像新兵那样对付他们，既然是集训，就得有集训的样子，不然叫我来干嘛。”

    “也是，一群老兵油子，得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侦察兵。”周林点头称是。

    “你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秃鹫说完朝旁边早已经等着的二期士官挥挥手。

    二期士官明白秃鹫的意思，当即拿出哨子“嘟嘟嘟”吹了起来。

    “紧急集合！”

    几分钟后，秃鹫一脸阴沉的看着最后一个站好的兵，眼皮都不抬的说道：“两分二十五秒，这就是所谓的侦察兵尖子？”

    队伍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作为老兵，他们都知道对面家伙肯定要给大家下马威，所以没有人敢像新兵时期那样找理由反驳。

    “就你们这种废物，简直丢死侦察兵这三个字，还尖子，我看八十岁的老太太都比你们快！”

    秃鹫一改昨天的笑眯眯样子，宛如杀神般的盯着大家，嘴里的脏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一人犯错，全部受罚，所以，全部趴下，拳头俯卧撑，一百个，自己喊自己数。”

    话一出，差不多快一个连的兵都分了开来，开始趴在地面上，但他们趴下去才发现地面上居然有沙子，顿时骂了起来。

    “操，谁他妈缺德，居然在水泥地撒沙子，狗日的太狠了。”

    秃鹫见大家磨磨蹭蹭的，直接走过去，将还没有趴下去的一脚踹翻，骂骂咧咧的吼道。

    “让你们趴就趴，难道上了战场，你们还挑挑拣拣的，我告诉你们，真正的战场，就不是沙子，而是玻璃碎片。”

    苏阳忍住拳头上传来的剧痛，数着数做了起来。

    “一二三………”

    “砰，砰，砰！”

    秃鹫拿过旁边士官手里的九五，一边打着空包弹，一边盯着趴下的所有人训斥

    “记住，这里是集训基地，不准把在连队的规矩用在这里，在这里，你没有什么苦可以诉！没人可以帮你，你自己才可以帮自己！”

    秃鹫说了一堆，走到叶城旁边，见他动作很标准，也没有多少痛苦的声音，便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打开照射向叶城的拳头边，就见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扒开了。

    “谁让你把沙子扒开的。”

    秃鹫揪住叶城的衣服，冷冷的盯着他。

    “我……”叶城被抓了个现行，自知理亏，只能沉默不说话。

    “鉴于你们中有人作弊，所有人再加一百个俯卧撑，老庞，再给他们加点沙子。”

    秃鹫朝一个叫老庞的三期士官喊道，三期士官迅速提来了一桶石沙，倒在了所有人手边。

    “我告诉你们，这里是培养基层骨干的地方，从这里出去的以后就是班长或者班副，要是都这样偷奸耍滑，带出来的兵也是偷奸耍滑的，那军队就像被蚂蚁筑巢的大堤一样，洪水一来就冲垮。”

    “到时候你们就是国家的罪人。”

    苏阳扫了一眼叶城，见他被说得根本不敢抬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秃鹫说的没错，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各侦察连最精锐的侦察兵。

    囊括了整个师今年选拔出来的最好基层军事骨干，在三个月后，这些人回到原部队，就会撑起了战斗连队的所有军事训练。

    要是这些人个个偷奸耍滑，那军队确实就毁了。

    两百个俯卧撑后，一群人手都抬不起来，因为背负着十多公斤的装备，做拳头俯卧撑，手膀子又酸又痛不说，手掌还被沙子硌得全是小伤口，摸一下都疼。

    “看到对面那座山了没，距离二十公里，我会在那边等着你们，都给冲，谁他娘的要是掉队，就别吃饭了，因为帮这里是集训队，不是收容所，你们不配吃饭。”

    秃鹫再一次下达了夜里武装突袭的命令。

    队伍迅速拉开，所有人卷起了裤腿，右手提着九五式自动步枪留出来来的提柄，这样可以在奔跑的时候提着枪跑。

    这都是老兵总结出的技巧，若枪支挂在背上或者胸前，一趟武装越野下来能磨掉一块皮，而且也不好携带！

    跑出基地后，苏阳就有些难受了。

    和在夜老虎侦察连冲的山头完全不同的是，夜老虎侦察连的路线是公路居多，都是水泥路，就算是有土路，大多也是修整过的。

    可是这里，几乎全是野路，

    泥泞，崎岖，全是碎石铺就的山村小路，偶尔穿过一段水泥公路。

    而且天还黑着，全靠月光摸索前进。

    “朝这边跑！这边！不准上公路！”

    偶尔跟公路同行，还会被带队的老庞赶到了公路旁边的小道。

    “啧啧啧，这就是侦察兵，你们配侦察吗？就你们的速度，大爷骑蜗牛都比你们快。”

    教官们仿佛乐于看到在这群集训队员狼狈的模样，跟着跑了一段，就停在路边朝着每一个经过的队员像疯狗一样吼道。

    身体上的疲劳，耳边不断传来的脏话，加上不断打响的空包弹营造的紧张，让不少队员的体力分配全乱了套。

    前半程还好，后半程天快亮的时候，立即有人被远远甩开。

    九班的队伍里，跑在最前面的是钟国涛，苏阳，还有跟苏阳争执过的郑鹏。

    至于肖飞，可能年纪大了点，虽然跟得上节奏，但已经气喘吁吁。

    苏阳扫了眼落后的叶城，跑去扶着他。

    “不准扶，让他自己跑，自己菜就算了，还拖累战友，要是坚持不住，就滚去后面的车上，到时候认怂就行。”

    开着车冲上来的秃鹫在大灯的照射下，看到扶叶城的苏阳，顿时拿喇叭吼道。

    “苏阳，谢谢，你自己跑吧，我坚持得住。”叶城感激的推开苏阳。

    苏阳无奈，便一个人跑自己的。

    快到目的地时候，落后的学员再坚持不住，跑着跑着直接一口胃液吐了出来，倒在了地上………

    清晨的太阳渐渐升起，远远的山村稀落的房屋，静静卧在路边和山边。

    早早起来准备务农的群众，似乎早已经习惯了武装越野的战士们，只是看了两眼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只有几个卖水和食物的群众，和村里的狗子围着路过的战士们转。

    至于村子里的小孩子，这个时候正在热乎乎的被子里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