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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过往4
    故事讲完了,但这个故事势必会在萧染的心中永远留下抹不去的一道痕迹。

    直到这一刻,萧染才明白许多以前都理解不了的事情,他为什么会不喜欢狗,为什么会喜怒无常,为什么会对商家的人那么狠,为什么会偶尔失控。

    为什么关于他的从前,他从来不说。

    这要怎么说?这样的过往要他怎么开口?他还能让唐佳代为开口,让自己知道他的那些曾经就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那样的伤口没有人想让多一个人知道的。

    可商酌言想让萧染知道,他知道萧染一直在意,知道这样才算得上一个公平。

    以前不理解的现在都有了解释,甚至萧染都要佩服商酌言。

    怎么可能不佩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怕都早已经疯了或者自杀了,但他没有,他还正常地活着?正常吗?怎么不算正常呢?那样的事情发生以后,商酌言还能是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奇迹了。

    故事听完了,但萧染却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她觉得这口气永远都出不出来,除非商家的那些人数以百倍地还回来,还回来也还是不能痛快。

    因为死去的人永远感受不到。

    有些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疼痛永远在。

    萧染在这一刻想商酌言了,她很想走到他的面前去拥抱他,可是除了拥抱呢?她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好像什么都不行,什么都做不了,那些伤痛没有任何人可以抚平。

    自己也不行。

    太疼了,萧染后知后觉的觉得全身的皮肤都像是被割开了一样,不严重,死不了,但每一个伤口都流着血,蜇着疼。萧染坐立难安来来回回地在房间里走着。

    她应该要回去的,但她不敢。

    此时状态下的她回去反而会让商酌言反过来安慰她。那是太残忍的一件事了。

    萧染做不出来。

    她要调整好,不能说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商酌言吧,但至少不能让他再为自己担心。

    唐佳知道萧染的症结在哪里,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来来回回的走也没有劝说什么,直接开口道:“从那之后商酌言离开了商家,商元景带走了他。”

    “你知道,商太太一直想要把这个孩子放在自己的眼前养着,对于放走他那是绝对不可能容忍的事情,几乎等于放虎归山了,可是商元景近乎决绝的,哪怕不惜与商家断绝关系也要带走商酌言。”

    萧染闻言停下了脚步,看着唐佳。

    唐佳看着她微微笑了笑:“因为有商元景,所以商酌言的苦难终结在了十五岁。”

    这个说法萧染有些不认可,轻笑了声:

    “是吗?我不觉得,他的苦难没有结束,也不会结束,他的苦难会跟随他一辈子,这一辈子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想起来,都是一道凌迟,没有人会迈过去,也永远迈不过去。”

    唐佳静默几秒,点了点头:“是,没有人迈的过去。”

    “可是我还是感谢五哥。”萧染说:“带他离开了。”

    商元景带商酌言离开之后,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让他重新开口说话,对自己一点点的产生信任。十五岁了,从没有上过学,他会的,懂的,都是母亲教的,对于这个社会来说,太片面也太小了。

    可他十五岁了,让他重新去跟一年级的小学生一起去求学也不现实,商元景便担任了他的老师,从头开始教他,不知道商酌言是不是真的是学习的料,还是说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有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学东西很快,一年多的时间就学完了小学和初中的课程。

    有些为难他了,可商酌言从来没有喊过苦,说过累。

    后来商元景送他入学,他成绩优异,只是还是不太爱说话,直到到了大学才好一些,他也诚实地跟商元景说自己要报仇,要让整个商家都付出代价。

    商元景闻言没有阻拦,只是让商酌言答应了他一件事,那就是以后不管他要怎么做,做什么,都不能违法法律,不能为了商家人把自己也赔进去。

    商酌言闻言看了商元景好一会儿,问他:“不拦着我吗?”

    “不拦。”商元景说:“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想做什么就去做。”

    商元景没有拦着,也拦不了。虽然他是商家人,但商酌言不是吗?那些事情发生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不可能简单的算了。商元景将他带出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不能拦,一旦他拦了,他就没这个弟弟了。

    况且他和整个商家也未必就有多深厚的情分,尤其是在见到这样的事情之后就更不能拦着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商酌言之所以现在还活着,还像个正常人一样就是吊着这么一口气在,一旦这口气散了,这个人也就废了。

    商酌言最后还是答应了商元景,说他要名正言顺地让商家人都付出代价。

    其实不只是商元景,就连谭青最后离开之前也一再地强调不要为了那些人赔上自己的一辈子。自己现在这样,是谭青用命,商元景用商家少爷的身份换来的。

    商酌言或许是自小在恨里长大的孩子,却也并非是好坏不分。

    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他们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不是为了让自己为这些人送命的。

    之后的几年,商酌言比之前还要用功,六年的课程他用三年的时间就读完,之后实习顶级投行,一步步地走到顶端的位置,然后步步为营地成为了现在人人都知道的商酌言。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他拿回了曾经属于他自己的。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些握在他手里的从来就不是他看重的,他想要的,也从来就不是这些东西。

    他要的,已经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夜已经深了,萧染听完整个故事窝在沙发上许久都没有动弹,唐佳也需要平复思绪,将客厅留给她,自己离开的时候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楼下。

    楼下停了一辆车,这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倚车而站的人,他一袭黑色风衣站在那里,快要和夜色融为一体,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却很久都没有送到嘴边。

    哪怕是唐佳将曾经的时候说给萧染听,可在商酌言那里也还是由始至终地走了一遍。

    可他没疯,他还要接萧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