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Pay大厦一层的活动平台,仍然混乱的现场,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会儿。
KIKO坐在台阶上,依然还沉浸在自我麻木中,事情的冲击太多,让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欧阳突然出现带来的震撼多,还是林英树杀人带来的多。
直到TINA不断呼喊着她的名字。
“KIKO,KIKO,你还OK么?”
KIKO才逐渐反应过来:“我,没事。”
TINA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但老练的记者经验让她迅速分辨好事情的轻重缓急:“我先去问问是什么情况,你别走远。”
TINA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KIKO看着她,眼神迷离,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此刻,警方已赶到现场,WiPay楼内的员工也在混乱地疏散中。
乔青山的尸体被白色的布披着,医护人员正在尝试把其用担架挪走。
林森也刚从警车上下来,他不敢相信眼中的画面:林英树戴着手铐,被几位警员从大楼中押着领了出来。
在林英树被推进警车前,林家父子对视到了彼此,还没等做反应,警车的大门就无情地关上了。
KIKO看着这一切,迟缓的大脑终于重启,她知道大概无论是要查五联金融还是查WiPay命案,抑或者是查欧阳,都得要先从林老头入手了。
……
回到KIKO进入探监室的时间。
此时,警局内的警员们还都在各自忙碌,而茶水间则很安静。
林森里面穿着警服,外面穿着便衣外套,他与TINA相对而坐。
林森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却一口没喝,他一直低着头,眼神空洞。
TINA在此处等待着KIKO,但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抬头观察警局内的情况。
只见她将胸前的记者证收起来,放进包里,环顾警局,她看到正在大厅里来回忙碌的李灿、鑫爷和家丞。
她看到局长办公室,透过半遮的玻璃窗,乔姗姗在办公室里给陈经汉录口供,乔姗姗听着听着眼泪不自觉流下来,陈经汉还试图安慰她。
但乔姗姗似乎注意到TINA的目光,谨慎的TINA快速将目光回到对面的林森身上,然而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存在。
此时,她注意到眼前这人的窘境,试图搭讪来缓解尴尬的氛围。
“你怎么这么闲啊,靓仔?”
林森面色铁青,幽幽作答,似乎在回答TINA,又似乎是读出自己此刻混乱的心声。
“里面的嫌疑犯是我父亲,死者是我的新上司也就是本局局长的父亲。我刚被停
职了,但我不能回家,我不确定此刻我在这里的身份是一个警察还是嫌疑犯的亲属…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林森毫不客气的一通输出让TINA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老练的记者此时非常尴尬,愣了一会。
“Okay……”
一个警察在自己面前示弱,TINA觉得自己或许在进入一些什么奇怪的剧本中。
但她还是心慈手软,掏出一个小糖盒,递过去。
“Mint?(要薄荷糖吗?)”
林森呆呆地抬起头,这才跟TINA对上眼,他看上去像被抛弃的小狗。
TINA被这样的小狗眼睛盯上,浑身一个激灵,但她好像又不自觉地沉浸于此。
……
探监室内。
KIKO双手环胸,靠坐在林英树的对面,直勾勾地盯着林英树,此刻的他明显比早些拿着花的时候憔悴了不少。
一天之内就老了很多,王娇云要是看到这样估计就一脚踹开了吧。KIKO心里还在想着上午那些诡异的场面。
但她还有话要问清楚。
“他们给了你一通电话的许可,这通电话应该是打给律师的,知道吗?”
即使隔着玻璃都能听到林英树心里重重地叹气:“我不认识律师,想来想去只有你能帮上忙了。”
KIKO决定告诉他残酷的现实,这老头还在说废话。
“林森被停职了,乔姗姗刚上任,又与死者有亲属关系。由于案件十分特殊,总
局那边才勉强同意让我协助调查。”
林英树仍然有些懵,他以为KIKO只是单纯被自己招来的,没想到她是真的要调查案件。
“所以,你有什么能为自己辩护的说辞么?”
林英树只是摇摇头:“我没杀人。”
KIKO挑眉:“那你为什么会在现场?”
林英树认为KIKO不信任自己,开始激动。
“你要相信我啊,我是冤枉的!”
KIKO严肃起来,她盯着还在搞不清状况的老头:“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林英树着急了:“你想想,我跟乔青山素未谋面,无冤无仇……”
卡壳了一下,林英树想想也觉得不对,更加难过:“最多算有点小误会。我林英树做了大半辈子的警察,一心向善,问心无愧,平时抓到蚊子我都不杀的,我怎么可能杀人呢?”
KIKO见此情形自然是信的:“行了,人要真是你杀的,我会坐在这里吗?我的问题是,为什么别人都认为你杀了人?”
林英树不同意:“别人?那是他们有问题!”
KIKO终于生气了:“林老头!你到底去WiPay干什么的?”
林英树知道自己很丢脸,但不能一错再错,必须承认一些事实,否则真就是杀人犯了,他委屈巴巴地说:“……那天从你家出来,我就去了阿森的警局参加局长上任仪式,这才知道阿森的局长位置被乔姗姗给顶了,你能想象我的心情吧?”
林英树本来期待KIKO认可,KIKO只是隔着玻璃冷眼看他,就为这点屁事就要找上乔青山,真是废物老头。
林英树瑟缩了一下;“其实我也只是想去撒个气,正好遇到他们公司30周年……当时WiPay正在准备周年庆典前的业内交流会……”
……
从李灿那儿知道乔姗姗就是乔青山女儿后,加上王娇云三次被拒绝贷款,林英树自觉得很有理由,要去和乔青山算算账,看到30周年的广告,把心一横就开车去了现场。
他的车直接停在Wipay大楼路边,他急匆匆下车,一脚就踩进了泥坑里。
这倒霉遭遇令他更加上火,气势汹汹地直闯WiPay大楼。
他路上遇到工作人员推着小推车,上面是30周年活动的平面物料,上面是WiPay创业三兄弟的照片,还有一句标语:WiPay30周年,特别交流会,欢迎你。
老警察林英树接过照片,一下子就记住了三个人的形象,转身愤怒地冲进WiPay大楼。
然而毕竟是活动现场,他无视保安的阻拦。
因为保安们的趾高气扬的样子,让林英树更加愤愤不平,指责他们搞特权导致世界不公。
为了甩开这些保安,林英树到处乱窜,然而高科技大厅过于太大,林英树却不得其所,乱闯之下反被保安跟踪。
一个保安上前试图用身体阻拦林英树,另一个保安用对讲耳机通报情况。
林英树见状也对着耳机喊:“我今天必须见到乔青山!”
保安还在阻拦他:“先生,你不能进去,你如果不听劝告,我们要报警了。”
林英树根本不听他们,直奔大厅深处。
不远处,陈经汉正在忙碌指挥着现场的布置工作,他身边还有不少员工围着他确认各种文件。
他听到林英树大喊:“乔青山!乔青山!”
只见越来越多的保安们向林英树靠近,他们试图拉住林英树。
“摸我?摸我干什么?要动手是吧?”
林英树摆出防御姿势,现在完全死猪不怕开水烫,要把事情闹大的样子。
“怎么回事?”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保安们见状都松了手,只是围成了一圈。
是广告里的CFO黄海,他出现在了林英树身后。
不远处的陈经汉见到有人处理,便继续和其他工作人员继续忙碌布置现场。
一个保安报告:“黄总,这位先生非要见乔总。”
黄海压了压手,熟练地示意大家散开回到岗位:“我来处理吧。”随即看向林英树:“先生贵姓?”
林英树打量黄海,黄海有点胡子拉碴,似乎有些疲倦。
有人给台阶,林英树自然也还是会跟着下:“免贵姓林,你哪位啊?”
“林先生,我是本公司的CFO——黄海,想必你也知道今天是我们公司的大日子,青山正在准备一会交流会的内容。”
林英树想起来平面物料上的创业三兄弟了,找到一个正主,他自然要发威:“你们公司的大日子?巧了!今天还是我们家里的大日子呢!见不到乔青山我是不会走的。”
黄海有些疲惫,遇上个滚刀肉:“我能问问林先生找他是什么事情吗?”
“他自己清楚他干了一件多么不道德的事情!”
“你要是这样,我没法帮你解决问题……”
黄海正说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黄海示意林英树稍等,他走到边上接电话。
“老乔?嗯,我在一楼……让他上去?……”
黄海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行吧没事我带他上去就是了,嗯好就这样。”
黄海挂了电话,走回到林英树面前,脸上变得严肃。
“走吧,林先生。”
林英树没想到自己真要去见乔青山,反倒有点慌了:“啊?真去啊?”
黄海都带着他往里面走了,转过头来:“不是你要见乔总吗?”
林英树无奈,只能跟着黄海走向电梯处。
电梯内广告放着WiPay宣传片。
黄海没说话,林英树越发紧张,开始讪讪笑着,勾搭上黄海的背:“靓仔啊,其实如果乔总忙的话,也不必这么麻烦。”
黄海看着林英树的动作,林英树尴尬地慢慢收回手:“真的,我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黄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乔总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