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路明非微微低下头，在心中歉意的低声轻语道。
他下意识握紧拳头，眼神也变得稍微有些闪烁，心跳的速率不自主的加快，一颗心像是被提到了嗓子眼。
芙宁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只是默默将头埋在抱枕里，更加用力的抱着它，倾听雨滴落下的声音。
尼伯龙根外也下着雨，滴滴答答的，掩住了卡塞尔学院执行部成员们走路，工作，谈话的声音，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雨的声音。
'好煎熬，好漫长。'
沉默是致命的利刃，愧疚是裸露在外的弱点，两者结合，让路明非切实的体会到了担忧与彷徨的感觉，就像芙宁娜在等他说话时那样。
诺顿的实力很强，他掌握着最强的炼金术，但也正因为他实力强大，才更加忌惮那些开挂的混血种们。
穿着员工服的诺顿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擦了擦鼻子，疑惑的自语道：“难道是有人在念叨我吗？”
诺顿看着短暂沉默后，露出无奈笑容回答的卡塞尔学院学员，一种庆幸的感觉竟然突然在他的心底涌现，那是一种他本不该有的感觉。
“呃我也不知道，但是，但我总感觉我好像应该做点什么。”芙卡洛斯的脸上露出思索与为难的颜色，暂时还想不到该怎么帮助他们。
那家伙简直就不像是个人！
一个人类，压着两个亚成体巅峰的龙王打，最后给他们围在青铜城之内，康斯坦丁甚至提议让诺顿吃掉自己，这样的话诺顿绝对能冲破一切牢笼枷锁。
'他以前都会付钱，直接进去吧。'
两个小时后
“来两瓶香槟。”
诺顿咬紧牙关，愤怒中强行将自己装作一个害怕胆怯的普通人。
和路明非猜测的一样，诺顿因为面子问题，上头了，然后就把自己仅有的一百万转给了楚子航，在肯德基打工攒钱，只为买去往中国的机票。
“副校长，路明非这家伙.或许真的有高度臆想症。”恺撒说道。
“快八点，要下班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路鸣泽肯定是点了点头，他像是哄孩子一样摸了摸芙卡洛斯的头，循循善诱着笑道：“你想想，路明非和芙宁娜是不是有交流的能力？他们是不是也能在某种程度上看到彼此的存在？他们现在的情绪其实很复杂，在畏缩中藏着些许渴望。”
反正十一亿买昆古尼尔也血赚，炎枪碎片当成是赠品就行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不能让未来的S级学员寒心，多花点的无意义的数字根本无关紧要。
相较于这个.
诺顿那边或许已经
肯德基
甚至
导致他被人讨伐！
康斯坦丁是诺顿的软肋，他为了弟弟什么都能会做，哪怕是隐藏在肯德基，以龙王的身份给普通人做服务员他也会耐下性子去做。
诺顿转过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暴虐的威压直接碾过去，一种把店主做成“标本”挂在门口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升起，但却很快内压下。
“哈哈，哈哈哈！”
“老唐，有客人来了！”
他用了八次时间回溯，四次因果分离，三十五次元素置换，其余炼金术能力的使用次数更是数不胜数！
他虽然是象征暴怒的君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脑子，现在他弟弟还活着，而且在中国过得很好，如果他在这里暴露自己龙王身份，那么另一边的弟弟恐怕也会遭受到波及，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会短暂隐忍。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遇到不合理的地方，我建议大家直接无视，有些事，我们心里清楚就好，至少路明非表面上还是个正常人，大多数人还没有察觉到异样，只要不让其他人发现就好。”
虽然诺顿的内心是暴虐的，但总有一束光明能战胜本能，那就是爱。
“路明非是虽然不是龙王，但他毕竟也是顶级S级混血种，而且还能从奥丁的尼伯龙根内全身而退，他的实力再弱也弱不到哪去，要是让这家伙暴走，陷入癫狂.”
但是，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在小范围内堪比婆娑业舞的大地震，归墟级的海洋天灾，无法被龙王取消的绝对力量，一切的一切都让诺顿和康斯坦丁发自内心感到痛苦和绝望。
路明非的那点小心思，作为副校长的他能看不出来吗？他当时喊价十亿，大概率就是想故意宰卡塞尔学院一刀，然后给自己解解恨，因为刚才的报价喊低了。
呼~吸~深呼吸~
敢让暴怒龙王加班.你真该死啊！
“嘶”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而且错得很离谱！
那个名为刘秀的男人，他简直离谱到不可思议，这不是实力强不强的问题，这是纯粹的离谱，让龙王都无法理解的离谱！
但是诺顿放弃了，不愿意吃掉康斯坦丁归于孤寂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他怀疑自己哪怕成为完全体的青铜与火之王也无法战胜刘秀。
而曾经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也影响到了复活后的诺顿，如果弟弟出问题了，诺顿还是会暴怒出击，但如果没出问题，稍微隐忍一下，其实也不是不行。
我不能去见弟弟了！
他轻轻咬着嘴唇，闭上眼，抬起头，用清秀的脸迎着天上的雨，似乎这样就能让他稍微清醒些。
老唐是没有苏醒记忆的诺顿，也是诺顿的自然状态，他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确实会是那样的性格，是曾经的记忆和经历让他变成了暴怒的君王，而不是诺顿生来如此。
“就像这样？”
“哎，那个新来的，伱加个班。”
路明非有点想看看芙宁娜了，但是他不敢，因为现在的他处于战损状态，整个人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身上还染着血，一看就不是能让人安心的样子，他不想继续让芙宁娜担心。
“你们要带我去干嘛？”
“她是我最期望成为的样子，也是我最渴望的模样，不过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就算我现在死去，她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你可以链接芙宁娜的精神，我可以链接路明非的精神，我们同时以最快最稳定的方式将异世界对方的样子让他们看到，让他们看到彼此，哼哼哼，我就不信他们到时候还能这样沉默下去。”路鸣泽得意洋洋的说道。
最初，诺顿本身是相当不屑的，他可是四大君主中的暴怒君王，而且还活了相当长的时间，连复活都茧都准备好了，拥有亚成体龙王巅峰实力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凡人的进攻。
“阿嚏！”
我为了去中国找弟弟，在肯德基打了这么长时间工，我堂堂青铜与火之王，我堂堂暴怒龙王诺顿，竟然被人骗了，我这么长时间积攒下来的工资
没了！都没了！
副校长的眼神逐渐复杂，最终还是叹息着继续说道：“恐怕，就算是我的强化戒律也无法将他言灵彻底压制吧？或许他还会因此陷入龙狂。”
“你们.还真像呢。”
芙卡洛斯虽然已经心动，但表面上的样子还是很矜持，像是在维护某种不存在的东西.好像是神应有的某种品质？
“这样很好。”
“路明非后续拿出的武器碎片，看起来似乎那不是什么强大的武器，更像是一把普通幻想武器的碎片，它的价值应该没有十亿美金吧？”芬格尔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我付。”
“是没有，但是，昆古尼尔被我们卡塞尔学院以一亿美金的超低价收走后，路明非的心态肯定不配合，花十亿安慰他一下就好了，反正再加十亿对我们来说也是血赚的。”副校长毫不在意的笑着说道。
“那你给我点呗？”一手抓空后，路鸣泽毫不在意的笑着问道。
“你想做什么？”
在一瞬间，诺顿突然明白了人类面对龙王时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在面对刘秀时就是这种感觉。
芙卡洛斯转过头，看向雨中的两人，忍不住说道：“那个.咱们就在这里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副校长的格局很大，既然路明非因为钱感觉不爽，那就给他钱，让他有自己占便宜了的感觉。
诺顿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心中默默回想起那家伙和自己说的话，晚上八点半去隔壁咖啡厅集合，讨论重要的事情。
他恨透了卡塞尔学院，也恨透了那个骗他过来的家伙。
一种惊悚的感觉在肯德基老板的心疼升起，诺顿的眼神很吓人，像是要将他当场杀死一样，老板缩了缩身子，委屈的低声自语道：“我又不是不给你加班费，至于这样瞪我吗？听说外国人加班都是自愿的呢.”
路鸣泽疑惑的睁开双眼，看向屏幕里现在的画面。
如此不计代价的反抗甚至影响到了诺顿后续使用炼金术的根基，但即便如此，在绝对的开挂镇压之下，诺顿仍然无法击败刘秀，他甚至无法伤到刘秀分毫。
在此之前，有人曾用极其隐晦的方式通知过他，现在他已经被卡塞尔学院盯上了，他的聊天记录也被学院监视，如果他继续像之前一样高调行事，或许会严重影响到弟弟的生活。
“.要不你还是喝牛奶吧。”路鸣泽的表情稍微变了一下，然后便尬笑着说道。
卡塞尔学院的学员们四处观望着周围随时有可能出现的敌人，他们主动来到诺顿的身旁，说道：“我们是卡塞尔学院的人，罗纳德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巨大的屏幕被分为两边，一边是以路鸣泽角度感知的龙族世界视角路明非，另一边是以芙卡洛斯感知的提瓦特视角芙宁娜，屏幕上的两人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几乎同步的雨声让气氛更加微妙。
芙卡洛斯又往嘴里塞了几口薯片，用染着薯片碎屑的手指向大屏幕问道。
路鸣泽接过小薯片放进嘴里说道。
曾经他有一位熟悉的故人，他梳着潇洒的中分，率领大军攻向他们的宫殿。
有些八卦，不需要交流也能理解。
那家伙真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路明非逐渐意识到自己那温柔的声音或许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温柔，芙宁娜，那是一个愿意一直看着他的人，她或许比谁都清楚，我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吧。
诺顿独自坐在一桌上，和他约好一起来的人并没有来，他的心也逐渐凉了下来，这些天打工的工资，或许要没了。
他远远的看着那家装潢华丽的咖啡厅，突然感觉自己的口袋瘪的有点可怜，如果对方不付钱的话，那诺顿这些天的工资可能就没了。
要知道，当时的诺顿可是堪比奥丁的亚成体巅峰龙王，而且比奥丁更加擅长使用各种各样的炼金术，但面对刘秀，他依然没有反抗的能力。
但我也不能爆发，因为这样的话可能会让弟弟陷入被怀疑的风险。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样.好吗？”
臆想症，这绝对是臆想症！
“那我们就不考虑一下让路明非认清现实，认清现状吗？”突发有人问道。
鬼知道人类里有没有开挂的！
“一点？”
刘秀只需要走过来，天上自动就会落下如雨般的火焰流星，而且每一枚流星都威力都像是洲际导弹一样恐怖，不光拥有核武器级别的威力，还有几乎绝对命中的精准，哪怕是最擅长炼金术的诺顿看了也要头皮发麻。
诺顿没有理会，只是继续打工到下班时间，然后拿着薪水去咖啡厅。
“不许拿！”
'他们好像真的对上了频率.'
'也就他们能做到了吧？'
路鸣泽和芙卡洛斯对视一眼，虽然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但却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激动与兴奋，读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嗯？”
“你瞧不起的我酒量？想当初，我生命之水都能当水喝，你是真不知道我的酒量有多厉害，快点快点，直接上酒啊！”芙卡洛斯一手护着薯片，一手拽着路鸣泽的衣服用力摇晃道。
恰好，另一边也是如此。
“然后，他们两人的故事，也将迈进下一个阶段，多好。”路鸣泽闭上眼睛，脸上露出沉醉的颜色。
路鸣泽看着屏幕上的两人笑着说道，说话的同时，他在不经意间撇了芙卡洛斯一眼，在确认对方此时正认真的看着电影屏幕后，悄悄将魔爪伸向薯片。
“他们都想看到对方，但却又不像让对方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所以他们现在的样子其实是很好利用的，我们只要做得隐蔽一些，他们就会以为是自己对上了对方的频率，在一瞬间都恰好看到彼此，了解对方的心。”
“好景色，这都可以拍个情头了。”
路鸣泽：()
另一边，路明非突然变化的神态也被卡塞尔学院的人突然察觉，他们从屏幕上看着路明非的变化，不约而同的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他们不懂路明非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难道他真的是疯子？
诺顿突然笑起来了，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此时的他装的像个普通人一样，像普通人一样辛酸，像普通人一样痛苦。
“嗯？”
异世界的两人静默着，他们倾听着雨的声音，品味着复杂的心情，像是在共饮深邃幽长的烈酒。
芙卡洛斯兴奋的笑着道。
路明非所看的方向空无一人，但他却好像看到了自己最珍贵的爱人一样，那充满了心疼与关心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空气，他微微颤抖着嘴唇像是在心里说着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悄悄话。
他活了这么多年，复活了那么多次，从未体验过如此憋屈的感觉。
芙宁娜也想看看路明非了，但她也不敢，因为现在的她才刚刚哭过，眼睛有点红肿，如果让路明非看到了她的样子，他会心疼自责死的。
诺顿回应一声，像个普通肯德基店员一样去继续干活了。
我要为了康斯坦丁隐藏身份，不能在这里暴露，要冷静，要冷静！
陡然间，一种新奇的感觉在诺顿的心中逐渐荡漾开来，那是一种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愤怒，但愤怒中却又带着些许的委屈与不甘，他有点想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了，那可是他攒了好长时间，准备买去往中国机票的钱。
惊梦影院
一个建立在梦境中，布局华丽优雅，偌大的电影院内空荡荡的，只有两個瘦小的身影挨在一起，一个怀里捧着爆米花，一个手里抱着薯片，“咔嚓咔嚓”的吃着。
路明非有臆想症这个可能性，是由陈墨瞳提出的，因为路明非的行为在侧写的视角中很不合理，与现实中的经历无法形成对应，他简直就像是在和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人在交流。
路明非和芙宁娜不约而同行如梦初醒般惊讶，他们同时动了，将仰起的头低下，一个将埋在抱枕里的头抬起，他们直视着异世界的对方，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什么问题？”
与其说是诺顿吞噬了老唐，不如说是老唐觉醒了诺顿的记忆，对自己产生了更加深刻清晰的认识，成为了真正的自己。
芙卡洛斯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小片薯片，一边用手和身体护住剩下的，一边将那一小片薯片递到路鸣泽眼前。
“知道了。”
肯德基店老板豪横说道。
“嗯？”
虽然她刚才看片看的很认真，但她对自己的薯片更忠诚，但凡薯片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她就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算是路鸣泽也不能拿走她手里的美食。
陡然间，突然有一队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学员冲进了咖啡厅，他们看着独自坐在一桌，脸上挂着隐约泪痕的诺顿，此时的表情不禁有些错愕。
监控室内应起一片附和声，坐在后方的芬格尔忍不住问道：“啊，那个，副校长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那喝咖啡的钱呢？”
芙卡洛斯光速反应，以最快速度抱着薯片转身，那严肃认真的表情，简直像是在护着自己的命根子一样。
陡然间，他突然感觉就这么跟卡塞尔学院的人一起走也不错了。
至少
我的打工赚的钱保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