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早,叶锦潇便收到了一个大好的消息。
“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世子妃跟镇国将军府闹起来了!”叶二神情惊喜的汇报最新消息。
“哦?”
叶锦潇正在喝白粥。
夹了一片咸菜叶,挑眉道:“说。”
“昨天傍晚,世子妃应该是蛊虫发作,压制不住了,便悄悄出府去找阿奴,却看见阿奴的尸体,以及我们留下的‘证物’,误以为是镇国将军府杀人灭口。”
“今天早上,她便气冲冲的去镇国将军府了!”
狗咬狗了!
-
此刻,镇国将军府,正上演着针锋相对的一幕:
裴诗懿怒视卫镇国,眼中满是失望、痛苦,以及恨意。
“外祖,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全家人都听从您的安排,就连我嫁给瑾世子,也是带着‘任务’去的。”
每个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她的任务则是拉拢晋亲王府的势力。
“当年,我娘怀着我的时候,是为了救您,才会中那种药,我一出生才会带着胎毒。”
“可您怎么能断了我的生路!”
他把阿奴杀了!
阿奴死了,谁能解她体内的蛊虫?
他未免太狠了?
卫镇国沉着脸,端坐在主位之上,目光沉沉的冷视着她,双目浑浊而威厉,就这般看着她发疯。
“您是不是觉得我没用了,便要放弃我?可我曾为镇国将军府做出的贡献,难道都不作数吗!”
“您如此狠辣无情,六亲不认,跟畜生有什么两……”
啪!
响亮的一记耳光。
“你这放肆的东西,竟敢来质问老夫!”
卫镇国沉喝一声,眉目间不怒自威:
“你私自撺掇张女医,走到今天这一步,老夫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有脸来质问!”
他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废物东西!
裴诗懿捂着脸,豆大的泪水凝聚着,喉头涌着一股股的腥甜。
腹部很痛。
蛊虫在作祟。
可,心更痛,更失望。
“真的是你……”
“外祖……”
真的是你杀了阿奴,断了我的生路。
解不了蛊,她会死的!
“我被折磨了整整一夜未眠,几乎去掉了半条命……”
“那是你活该!”卫镇国冷声,“老夫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把握不住,还搞砸了镇国将军府与晋亲王府的关系。”
“老夫已经决定,让你妹妹嫁进晋亲王府,算是给晋亲王赔罪道歉。”
“你好自为之吧!”
他冷冷的拂袖,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大步离去。
裴诗懿伏倒在地上,捂着脸哈哈作笑。
真狠!
她真狠啊!
亲情在他眼中,恐怕还没有权力重要,她就这么被放弃了,外祖甚至连她的生死都不顾。
她为镇国将军府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她不甘心!
“呃——啊!”
情绪波动过大,体内的蛊虫作祟,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短短两日,她便被蛊虫折磨的不成人样,阿奴还被外祖杀死了,她的生命仿佛进入了倒计时,这叫她怎么甘心?
她不想死!
外祖,你好狠!
裴诗懿紧紧的双手捏拳,手背上青筋暴跳,痛得眼中溢出了血丝,足足一刻钟才缓过痛意,后背出了一身热汗。
良久,才虚弱的爬了起来,脚步踉跄的朝外走去。
正厅外,一名中年男人走过。
“辉叔。”
她眸光微闪,忽然唤了一声。
中年男人扭头看过来,“大小姐。”
裴诗懿踉跄了几步,便虚弱的一个跟头栽倒。
“大小姐当心!”
“辉叔……”她倒在他的怀中,双眸含泪,“您自小看着我长大,您对我来说,就像父亲一样,您或许不知道,我……我喜欢您。”
男人浑身一震:“什、什么?”
“我自小便爱上了您,可我却不敢跟任何人说,辉叔,我现在就要死了,如果再不说出心里话,以后便没有机会了……”
“大小姐!”
“我不会让您死的!”
-
当某些消息传回聿王府时,叶锦潇便知道,她也该做点什么事了。
“小姐,麒麟草。”
叶二双手捧上几棵绿色的小草,叶片修长,连带着根部,看起来并不起眼。
叶锦潇将它扔进杵臼里,捣了捣。
“她往哪去了?”
“青阳赌坊。”
“哦。”
看着麒麟草被石杵捣烂,溢出绿色的汁水,叶锦潇用帕子浸满了汁水,稍微拧干了些,便放入袖中。
一场博弈中,先坐不住脚的那个人,往往先输。
世子妃中了蛊,她想活命,她必须不折手段的想办法。
她急了,便输了。
青阳赌坊。
这种地方无疑是喧嚣、繁闹的,并且伴随着黑暗与糜烂,那些赌徒围满了桌子,一个个赌得满眼血丝,红了眼睛的,卖儿卖女的,倾家荡产的,比比皆是。
叶锦潇来时,一股难闻的味道冲入鼻腔,熏得人几乎晕厥。
她眉头轻拧,取出帕子,掩着唇角,一目扫去,并未寻到世子妃的身影。
刚寻了几眼,便有一个打手警惕的过来询问:
“你是来找人的?”
叶锦潇来时,做了伪装,穿着素衣,戴着头巾,扮作了一个普通妇人的模样:
“大哥,我是来找我丈夫的。”
她掩着眼角,哀痛的哭道:
“他出来赌钱,已经三天没归家了,我跟一双儿女在家里饿得没米下锅,他却拿着家里仅剩的一两银子来赌……”
打手没听完,就没了兴趣:“进去吧进去吧。”
“自己找。”
赌到倾家荡产这种事,他们已经司空见惯。
人性本恶,他们是支持的。
只有赌徒赔到家庭破碎,逼他们卖儿卖女,赌坊才有机会进行黑色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