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彪落荒而逃,一句‘聿王妃’倒是叫围观的百姓们神色微妙。
这家店竟是聿王妃的?
“聿王妃怎么来开店了?”
“她以前嚣张跋扈,做了那么多荒唐事,谁敢去她的店里?”
“牛婶,话不能这么说,你还记得上次那个被筷子捅破喉咙、穿透到后脑勺的小男孩吗?若非聿王妃出手相救,早就死了。”
“对,对,我听说过那件事……”
“不知聿王妃要开什么店,再观望观望……”
百姓们私声轻议着什么,没热闹可看,很快就四下散了。
店里。
本就装修的不多,改动一些小地方,丝毫不影响后院的陈设,厨房与院子更是整洁,伙计买了烧刀子酒,柔儿买好食材,叶锦潇挽起衣袖准备亲自做顿饭。
“柔儿,晚上翠儿下学了,让她以后都来这里住。”
翠儿被送到学堂后,每日白天安心学习,晚上做功课,没别的事,故而很少提起她。
柔儿坐到灶台前生火,“知道了小姐,我下午去学堂接翠儿。”
看着小姐挽起衣袖那干脆利落的样子,不禁说道:
“小姐,要不让奴婢来做饭吧,您身子娇贵,手也娇嫩,厨房油腻污浊,万一弄脏了您……”
“是啊,小锦儿,这等粗活还是让下面的人做。”
外面,一道邪肆的嗓音传来。
只见一道妖孽的红色身影翩翩走来,那招摇过市的模样像一只矜贵的孔雀,昂首挺胸,一现身、周遭所有人都低他一等般。
夜冥一直握着剑,守在厨房门口,看见来人,抬眸与其对上视线。
视线有短暂的交汇。
他神色寡淡,眼中如一汪死水没有波澜,须臾便移开了目光,算是打过招呼。
君无姬眯了眯眸子。
第一眼试探,便能觉察到其武功深不可测。
果然没安好心。
“你怎么来了?”叶锦潇略感意外。
还能找到她店里来?
“你有事?”
“没事难道不能来?”君无姬很是痛心的望着她,“难道我是外人?”
“……”
外人难道不是这个姓夜的?
叶锦潇看着他,他们的关系似乎没有多好吧,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君门主,几面之缘,我们谈不上多熟。”
“都已经见过好几面了还不熟?”
他可是连他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就叫君小满。
男女通用。
萧痕跟在后头,摸了摸鼻尖,视线故作无意地瞥到别的地方去,没脸看门主如此不要脸的一幕。
“幸好我鼻子灵,闻着味儿来了,不然就要错过小锦儿的手艺了。”
君无姬很是自来熟的走近厨房,瞥了眼边上的冰桩子门神。
“小锦儿,这人是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叶锦潇继续搞厨房,“朋友。”
君无姬这人跟狐狸似的,记仇、计较、报复心强,如果跟他硬扯,势必会扯得没完没了。
索性吃个饭他就走了,她也回了,多他一个不多。
“什么朋友?”君无姬有些酸。
小锦儿每次看到他,都垮着个脸不耐烦,根本就是没把他当朋友看待。
“穿着一身黑不溜秋,抱着个剑,跟只黑乌鸦似的,你是不是欠他几百万两银子?”
叶锦潇切肉,准备做几道简单的家常小炒。
懒得回他的话。
“欠钱了吗?”
“要不本门主替你还了,你把这人打发走?”
叶锦潇切辣椒,这红辣椒又小又细,是特辣的那种朝天椒。
“他怎么不说话?”
“莫不是哑巴?”
“……”
夜冥安静地站在一侧,素来寡言少语,不喜多言,微微垂着眸子,高冷的并未搭理君无姬。
君无姬挑剔的打量着他,像只血统纯正尊贵的红狐狸,不一会儿便挑出来十几个毛病。
叶锦潇实在听不下去了,抬头道:
“君门主,他是我朋友,叫叶七,如果你对我的朋友有什么意见,大可移步离开。”
君无姬错愕的指着自己,“我?”
让他走?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驱赶过。
好,好好,她这心真是偏到八百里开外了。
“朋友之间拌拌嘴,聊聊天,难道不是很正常么?小锦儿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叶锦潇:“我没把你当朋友。”
“……”
小锦儿,不带这么拆台的。
“顶多是合作关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小锦儿如此重视我们的关系,本门主心中甚慰。”
君无姬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他这人脸皮向来厚实。
叶锦潇懒得搭理他,“我做饭了,你们都出去,柔儿,烧大火。”
”哎。“柔儿在灶前忙乎。
叶锦潇鲜少下厨,但厨艺不错,忙起来轻车熟路。
君无姬看着她娴熟干练的模样,眸色微深。
那双手灵巧的极,既能拿刀子,也能做热饭,温时温文尔雅,狠时翻脸无情。
到底还藏着什么本领?
又有几副面孔?
睨了眼边上的夜冥,那冰冷的一张死人脸,跟死了爹妈一样丧,他跟小锦儿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人,却隐瞒身份,结识为好友,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你叫叶七?”
他挑剔的睨着他,“跟小锦儿姓?”
夜冥不言。
“这个七取自何意?哦,莫不是排名吧,就像阿猫阿狗,小黄小黑小蓝小绿,你叫叶七,莫不是小锦儿的护卫?”
夜冥垂眸,不语。
“名字不怎样,跟条狗似的。”
”看来你对小锦儿而言,也没多重要,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下人。“
“我相思门看门的狗名字都比你好听。”
夜冥没说话。
“你哑巴了?”
夜冥抬眸,“你……”
张嘴,嫌吵,但碍于叶锦潇的面子,不愿让叶锦潇难做,又忍了回去,选择忽视。
“哦?是结巴?”
“……”
厨房里。
叶锦潇很快就做了几道家常小炒,刚洗干净手,抬头就看见君无姬双手环胸,傲气凌人的对着夜冥说什么。
夜冥握着剑,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曾还嘴。
她的脸色登时黑了,扔掉擦手的帕子,大步走了出去:“君门主!”
“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欺负他!”
君无姬瞪眼:“?”
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我?我欺负他?他?我……我?”
他体内剧毒未清,功力只恢复了两成。
可这姓夜的武功高强,天底下能与之匹敌的不超过十人,到底是谁欺负谁?
“我都看见了。”叶锦潇把夜冥拉到自己身后。
“你要是再闹事,休怪我赶人了。”
“你!”
君无姬咬着牙,看见夜冥躲在叶锦潇身后,嘴角飞快划过一抹极浅的弧度,那是得意?还是挑衅?
君无姬险些气跳脚。
心机!
心机啊!
姓夜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