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令金一身体僵硬了很久,毕竟从他出生之后,族里的父虫也好,还是叔伯们也好,从他出生开始,说的最多的也是唯一的话。
便是他们金裂空一族是景皇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们为此感到骄傲。
并且要死死维护自己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
殷念看见六翼的神情明显激动了起来。
很显然对此非常认同并且深受感动。
他也是被景泱救赎后,才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不过殷念虽然能理解,此刻却面色淡淡。
她可是天生贪喰,顶端的存在,生来就拥有自由和控制别虫自由的能力。
权力令人欲罢不能。
想要自由,就等于是挑衅皇权。
金一不再像之前那样想着要在这里干一番大事业了。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少年也没管他,他身体确实很不好,只是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有些站不住了,等金一将心里那种莫名激动的情绪压下去之后。
才发现少年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即便是睡着了,他脸上也只有痛苦的神情。
病痛无时无刻都不曾停歇对他在折磨。
金一悄悄来到了他床边。
蜷缩起足肢,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它身上柔软的绒毛一点点炸开,他不断用足肢梳理着。
“我的自由吗?”殷念听见他轻声自言自语,“我的自由是什么?”
六翼似乎是叹息了一声。
很快,面前的幻境就变了。
金一就这样在人族住下了,作为提供了虫族大消息的‘功臣’,他并没有死在那些仇视虫族的人族手下。
只是那些人族也并不像对待六翼那样,快速就接受他了。
但金一是高等虫族。
从小就在所有人的夸赞声中长大,不像六翼那样战战兢兢。
即便很多人会用死亡视线看他。
他也依然在人族领地大摇大摆的走到这里,逛到那里。
哪里有一点刚开始来的时候担心的样子。
“这人族领地也就这样嘛。”金一美滋滋的。
殷念见他完全就在人族领地待的忘乎所以了。
在少年那儿每天吃很多好吃的,然后整理自己的毛毛,舔干净之后,又去外面找那帮小屁孩一起玩儿。
甚至后来还飘到将自己的足肢搭在母树的树干上。
虽然只是短短一刻,母树压根儿都没注意到他,他自己倒是乐得不行。
哈哈大叫着就跑走了。
等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了,金一才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嘻嘻,这回去了之后告诉那些虫,它们不得吓死?”
金一得意的揉着自己肚子里的毛。
它高兴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去。
少年已经熄灯准备睡了。
金一一下就跳上了床。
“我刚才,去打了母树一拳头,我超厉害!”
“哼哼。”
少年困倦的看着他。
敷衍的夸了两句就沉沉睡了。
“病秧子!”金一气的大骂。
殷念觉得,这个虫已经不畏惧里头这些人了。
他和景向的相处。
不是仇敌,更像是朋友。
“是个悲剧啊。”殷念轻声说。
也就是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本来已经决定躺下的金一眼睛突然变成了纯金色。
一道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
是景皇不满的声音。
“金一,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速速取人皮后,回来。”
金一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直立起来。
他这是第一次感受贪喰皇直接侵入精神的那种庞大威压。
就像是蝼蚁面对巨象一般。
金一声音发抖:“我,我不……”我不想取人皮了。
不取人皮也可以的吧?
为什么一定要取呢?
可景皇并没有时间去听清楚他说的话。
也可能是不在意。
他随意的下了命令。
“我要你立刻回来!”
“就随便选个离你最近的人,取了人皮回来。”
这不是商量。
是命令。
巨象的精神力不费吹灰之力的碾压过他所剩无几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