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无双压下心中的重重怀疑,凝眸看向一旁的独孤连城道:“我们再去唐家看看。”
“好。”独孤连城应道,如果此事事关当年皇银失踪一案的话,于阮无双的意义自然是毫无疑问的,况且他也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思及此,凤眸最深处不由染了几分墨色。
唐家比之罗家要破落一些,就是一间单独的土坯小房,台阶之上是清晰可见的被风干的血迹,推开破落灰沉的门,扑鼻而来便是一股血腥夹杂着潮湿的腐臭味,夕阳将身影拉得很长映衬在潮湿发霉的地上。
整间屋子的采光不是很好,在夕阳的折射下勉强能看清里面的布置。阮无双扫视一眼昏暗的房间,便抬步走了进去。
“唐演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眸光四处打量着,语气漫不经心的问道。
跟在身后的县官微微一愣,便道:“唐演这人算是个老实人,在这一带,人缘还算不错,只不过却生性好赌。”
生性好赌吗?那是否可以这样假设,唐演此人生性好赌,输光了之后,便以知晓当年皇银失踪案为威胁罗烈给他赌资,一来二去,罗烈厌烦之后,便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杀了,杀红了眼的罗烈最后连唐演的妻儿也杀害了,而后唐演的女儿唐氏女怀恨在心,假以理论之由,杀害了罗氏一家,而后装疯卖傻。
只不过这样推论的话,也有缺口,那就是唐氏女自杀又如何解释?或许待会可以去试探一下那唐氏女士真傻还是假傻。暂且压下心中的猜测,她不动声色的问道。
“那跟罗烈比呢?”蓦然她站定在桌子前,抬手一抹上面的细灰,仔细一看那灰竟然是暗红色。
“自然是唐演的人缘好,这罗烈在这周遭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县官思付一番道,虽然他不知道阮无双为何突然问这些。
“哦?怎么说?”阮无双柳眉微敛问道。
“罗烈仗着自己有几个钱,便有些看不起人,自然是不遭喜欢的。”
“嗯。”她应了一声,而她问这些并不是随便问问而已,既然这唐演人缘不错,那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为财吗?毕竟他手中有当年的部分皇银,就像罗烈一样家中有金丝楠木的衣柜一样。只是这也不相尽然,如果是因叶霍的死,导致当年皇银失踪案的泄露,杀人灭口也在情理之中。
但如果真的是当年皇银失踪案的背后之人下的杀手的话,恐怕不好查出来。
独孤连城的凤眸一一扫视这四周,蓦然瞥见角落出现了一个光点,眸子微微一闪,抬步上前,屈身拂开尘土,方才发现那光点原来是一把小巧的砍刀。
“你发现了什么?”阮无双的声音突然传来,独孤连城转身看向正走过她,便将放在手心的刀递了出去。
“砍刀!”阮无双挑眉道,而且那砍刀上面还有血迹,那这样看来这便是凶手行凶的凶器。
“咦,怎么那日没发现呢?”县官瞅了眼独孤连城手中的砍刀,楠楠自语的道。
闻声,独孤连城与阮无双不由将视线看向一脸沉思自语的县官,若不是今日的光线折射出来,恐怕他也不会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把所谓的凶器的。
“这玉门关可有专制这种刀的铁铺?”独孤连城淡淡的问道。
“有一家。”县官截然道。这砍刀小巧精致,在玉门关只有一个人能制的出来。
“带我们去看看。”阮无双道。
“好。”
不多时,县官便带着独孤连城、阮无双二人来到了他口中的铁铺,只是铁铺的门却是关着的,敲了许久的门,这才听见里面有动静。
打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强壮黝黑的肤色,满脸的络腮胡,一身南疆特有的民族服装。颇具游牧民族的特色。
“大人造访有何事?”
“铁木得,本官问你,这砍刀可出自你手?”县官说着便朝一旁的官兵使了眼色,官兵点了点头,便走前一步,将方才在唐家发现的砍刀递了出去,只是上面的血迹已然被擦干净了。
铁木得不明所以的打量了阮无双而独孤连城一眼,便定格在县官的身上一瞬后,看向了官兵手中的砍刀,他抬手拿到了手上 ,仔细的看了良久,他肯定的道:“这刀的确出自我的手。”
“那你可认得那城西的唐演?”阮无双出声问道,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直直的落在铁木得的身上,眸中的光叫人不敢与之直视,周遭凌人的气势更是无不叫人为止折腰。
铁木得下意识的避开阮无双的眸光,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何如此让人害怕,对,害怕,他的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般的让心生有畏。
“你们不会怀疑是我杀的人吧!”铁木得惊呼一声道,他本能的避开阮无双的眸光看向了她一旁的独孤连城,岂知独孤连城的气势更是让他望而生畏,不敢与之对视,眸光四散之余便看向了县官。一脸的质问。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阮无双凝声道,他的眸光躲闪,让她有理由认为是做贼心虚,更是不由怀疑他就是凶手。
“谁说我不敢看你!”尾音一落,由强至弱,铁木得看向阮无双,虽然有一瞬想要逃离的冲动,可他却强忍住了,随即轻咳了一声道:“开什么玩笑,我跟姓唐的无冤无仇,杀他干嘛?又不是闲的没事干?况且若真的是我杀的人,我还会再这里等着你们找上门吗?”
“那唐家被灭当晚,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在当场呢?”阮无双漫不经心的道。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她都不会放过,因为现在不单单是一件灭门案那么简单了,还极有可能牵涉当年的皇银失踪一案。
“对面酒楼的老板可以作证,那晚我一直在铁铺里打铁呢!那有时间去杀人。”铁木得挺直了腰板子道,贯是问心无愧的样。说着,作势便要去瞧对面酒楼门。
“好了,我们相信你没杀人。”阮无双淡淡的道,眸底不由划过一抹黯然。
闻声,铁木得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又走了回来。
“你可还记得何人在你这里买过这种砍刀?”独孤连城淡淡的问道,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这太多了,也记不清了。”铁木得思付了一番,摇头道。
“近日谁来买过,或许说谁经常来买”?独孤连城道。
“嗯,这个倒还记得,经常来买的便是那城西卖猪肉的朱老二。”话落,铁木得扫视了一眼众人,便紧接着道:“还有什么要问吗?”
“没有了。”阮无双眸光一扫便淡淡的说道。
“那大人,草民回去睡觉了。”铁木得说完,行了一礼,得了县官的点头 ,便折身回了屋里。
“这朱老二是何底细?”阮无双凝声问道。
“就是一卖猪肉的,跟唐演一样嗜赌如命,不物正事。”县官说道,语气更是多了几分嫌弃之意。
“嗯,明日一同请到衙门审问。”阮无双说着,便抬手拧了拧反酸的眉心,从踏进着玉门关开始,她便没有一刻的消停。现下脑中更是乱做一团,她得理一理既有的线索,才好明确调查的方向。
“也好,那苏公子先去休息一下。”县官绉媚的道,本来他便是要靠阮无双为之破案。
“嗯。”阮无双轻嗯了一声,话音方才落下,独孤连城便将她打横抱抱了起来。
她猝不及防的心中一悸,手下意识的勾住了他的脖颈,更是险些惊叫出声,她怨嗔的看着他,眸底几分无奈几分暖意融融。
“你干什么?”她压低声音道,他怎么突然将她抱起来了?说着美眸不由扫了眼已然被独孤连城这一举动惊讶的石化在一旁的众人,毕竟她现在是男装示人,在外人看来她便是一个十足的男子,而他这样当众将她抱起来,寻常人看着自然惊掉了下巴。
闻言,他忽然一笑,凤眸中浅浅暖光晕染,他怎会管他人的眼光,他只知道她累了,他心疼便够了。身子一提,脚尖轻点,凌空而起。
“饿吗?”
“嗯?”她不解的敛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他。怎么突然问她饿不饿?
“但我饿了。”独孤连城浅浅一笑道,只是他的饿却不是实质性的饿,而是别有深意的饿,本来他只是问她,若是饿了,便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好好的歇息,看岂知看着她这般无辜不解的神情,倒是撩拨了他的心。
“色狼。”她脸色微微一红,嗔道。独孤连城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而方才还在查案的紧绷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夫人不愿?”他闷笑道,眉宇间柔光暖暖。
“不愿!”她截然的摇头,废话,她累的要死,哪里有心情那啥?况且她可没忘记上一次独孤连城怎么对她的,他可是拎小鸡似的把她从他身上拎下来的。
“唔,夫人这是逼为夫找别的女子?”独孤连城皱眉道,贯是一脸的认真思考模样。
“你敢去找试一试?”阮无双脸上的红云一消,横眉冷竖,一双柔夷更是揪住了他的衣领,美眸中满是威胁之色。当然她心底知道他不过是说说而已,可是她还是不由醋了。
“家中有只母老虎,自然不敢。”独孤连城颇无遗憾的道,眸底却晕染了无限笑意。
“哼,知道我是母老虎就好。”阮无双哼了一声,便顺势放开了他的衣领。
“傻瓜。”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她,心中似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涨涨的,很热又很灼心,似要溢出来一般。让人感到无限的满足。
“你才是傻瓜。”阮无双反嘴道。
“好,我是傻瓜。”独孤连城笑言,语气重中满是宠溺。
闻言,阮无双却是笑的眯弯了眼眸,这黑心狐狸竟然难得认输了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