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天黑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行动了?”逍无忌懒洋洋的依在贵妃榻上,一双微眯的桃花眼倒映着阮无双淡然饮茶的模样。
“行动什么”阮无双抿了口茶,悠悠的放下茶盏,抬眸看向他,几分疑惑,几分淡然。
“不去叶府了?”逍无忌蓦然睁开眼睛,直起身子来,眉头微皱,难不成他白日理解错她的意思了?不是去叶府找线索吗?
看着阮无双突然的似笑非笑,逍无忌暗自摇了摇头,不对,既然现在有那狐狸撑腰,别说白日能去叶府光明正大的搜,就是随便什么时候去,那叶府的人都得候着,那小丫头是想干嘛呢果然女人心海底针,他可一点都猜不透。
见逍无忌一脸的疑惑,阮无双笑吟吟的道:“今日才闹了那么一出,就算凶手与柳玉有什么关系,也断然不会冒着风险去叶府寻柳玉,所以今晚我们去了也白去。”
闻言,逍无忌顿时茅塞顿开,嘴角却是不由的抽动,所以他们现在白日睡饱了,晚上起来举杯对明月吗?不过这样也不错,还能与小丫头花前月下一番,岂不美哉!思及此,逍无忌展眉一笑。
“既然如此,我们去喝一杯如何?反正也睡不着了。”逍无忌笑吟吟的道。
“喝一杯?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阮无双笑道,话落便站起身来,拂了拂袍角。
“什么事?”逍无忌站起身来问道。
“白日回来,我便嘱咐了许志去打探白鹤的消息了。”她可不是真的去睡觉,而是将事情理了一遍,如果是因为她查皇银案导致叶霍被杀害的话,就目前而言,这个背后之人根本无从查起,那么便只能寻柳玉这条突破口,也或许是柳玉伙同奸、夫白鹤杀了叶霍呢!也犹未可知。
“白鹤。”逍无忌喃喃了一遍,便想起来了这叫白鹤的不就是昨晚他们爆揍了一顿的人吗?就是他害他们差点被叶霍发现。
逍无忌也不是蠢笨之人,阮无双一说,他便心中明了,纵观全局,白鹤是现在仅有的突破口,也或许这个白鹤就是凶手。
“那可探到此人的消息?”逍无忌问道。
“嗯。”阮无双点了点头,自然是探到了的,这白鹤是边阳城臭名昭著的人物,专门在半夜行窃,偏生官府还找不到证据抓他,不过这也有据可依,毕竟这边阳城的官是个什么货色,都是有目共睹的。
此人吃喝嫖赌样样齐全,最爱流连烟花柳巷之所,恰巧许志便探到了白鹤今晚正在边阳城最大的青楼-胭脂阁。
“哟,两位爷有些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吧。”老鸨扭着丰臀,笑得异常诌媚的迎了过来。
浓重的胭脂味夹杂着莫名的臭气,让阮无双眉头一皱,下意识的便后退了一步,虽然她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可这老鸨身上不止胭脂味重,更是有股难以言喻的狐臭味,就是那胭脂也盖不住。
逍无忌贯是这中高手了,风流如他,什么样的青楼没去过?相反阮无双后退的动作,逍无忌却是笑吟吟迎声道:“是啊,我兄弟二人想来寻个刺激。”
说着,眉梢微微一动,烟花眼瞬间浮动些许红晕,似在放光般,让人神魂颠倒,而他就算掩盖了自身的俊容,与生俱来的风流也足矣让人迷离。
老鸨本来对于阮无双的小动作是极度不满的,可见了逍无忌,便什么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抬手拍了拍逍无忌的肩膀,顺带还抛了个媚眼,用极为暧昧的语气道。
“爷放心,今晚定然让你们刺激个够。”话落便亲自引阮无双二人往里走去。
见此,阮无双不禁对逍无忌刮目相看,她倒不是因为老鸨那销魂的媚眼而对逍无忌刮目相看,而是他竟然能在那么浓重难闻的环境下跟老鸨“谈笑风生”!当真让人佩服。
老鸨瞥见阮无双神情,不由对着她翻了个白眼,若不是看在逍无忌的份上,恐怕老鸨都将她赶出去了。
对上老鸨的白眼,阮无双默然的撇开眼眸,简直不忍直视啊。
余光扫视了一眼,逍无忌心中暗笑,随即轻咳了一声:“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姑娘。”
语气温润,绵长有度,听着便让人觉得心醉,仿似眼前的翩翩佳公子正向自己心爱的姑娘表明心意般。
闻声,阮无双心中一抖,侧眸满脸的不可思议,这话是逍无忌说……说的……,她认识的逍无忌一贯肆意洒脱,说不过就打的脾性,怎么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
老鸨一听,这还得了,她这半老徐娘的年岁了,多久没听人唤一句姑娘了,这一声简直唤到心底去了,整个人麻酥酥的痒,心中不由对逍无忌多了几分好感。
“哎呦,这位公子有什么便问就是。”老鸨以一种娇媚的姿态说道,实则看在别人眼里有些不伦不类的。说着以一副扭捏的模样推开了跟前的房门。
周围路过的人见得此番场景,不由心中诽腹,纷纷向逍无忌投以敬佩的眸光。
阮无双只觉得自己被一道惊天雷劈得头昏眼花的,虽然知道逍无忌是要问白鹤现在在何处,不过这牺牲也大了些,这老鸨也贯是个有趣了,方才唤爷,这会便变成了公子!心想着,便跟着逍无忌踏进了房门,走在身后的她顺手将门给掩住了。
“如此,我便直言了,不知白鹤可在楼里?”逍无忌笑道,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若不是要找白鹤,他那还能忍得住,不过想想是为了帮小丫头,便也就强忍了。
想他逍无忌风流倜傥,何时对着此等货色出卖色相了?想想便觉得一世英名毁了个彻底。
“这个二楞子啊,当然在。”说到白鹤,老鸨的神色不由冷了下来,嘴角还噙着一抹不屑。
“不过公子寻这二楞子干嘛?该不会是他偷了你的什么东西吧。”语气一转柔和,面上又堆满了笑意的老鸨看着逍无忌问道。
“是啊,不知姑娘可肯帮个忙,将他带到这里来。”逍无忌微身一礼,一副弱郎书生的模样。
“自然,公子且等着就是。”老鸨二话不说的便脱口而出。
“如此便多谢姑娘了。”逍无忌继续打着读书的腔,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老鸨见此拿着绢帕羞怯的掩面一笑,便扭捏的转身走了出去。
老鸨走了之后,阮无双终于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逍无忌见扶着腰笑得欢天喜地的阮无双,眉梢一挑,语气不善的道:“小丫头,你可知道我这么大牺牲都是为了谁?”
还不都是为了她,虽然他们可以去一间一间的找,可走进这胭脂阁看这楼的格局后,他当即决定换个方法,否则等会人都走了,他们还没找到都有可能,而且这方法也简单得多。
闻言,阮无双不自然的轻咳两声不笑了,最是眉眼间、嘴角处皆是可查的笑意。
见此,逍无忌方冷哼了一声,衣袍一摆坐到了椅子上。桃花眼一眯,懒洋洋的道:
“总算还有点良心。”
“呵呵。”阮无双无言以对,只得干巴巴的笑两声。
话音方才落下,老鸨便推开门走了进来,而跟在她身后的是被人五花大绑的白鹤。
“公子,这白鹤,小女子给你带来了。”老鸨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说道,好似逍无忌是她的什么人一样的浓烈。
此情此景,让阮无双心中的笑意又涌了起来,看着逍无忌那一闪而逝的扭曲,心中不由笑得更欢快。而那些将白鹤抬进来的小厮,差点没呕出声音来,低垂的脸上皆是强忍的笑。
逍无忌忍住心中的翻腾,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而后站了起来,若不是他的事没办完,他早就将这恶心的老鸨一顿揍了。
“多谢了。”逍无忌这下可不敢再唤姑娘了,他现在怕极了老鸨又来什么惊人的话语。
“哎呦,公子何必跟小女子客气呢!”老鸨眨巴着眼睛,娇媚的道。
逍无忌的脸一瞬扭曲闪过,随即扯着嘴角僵笑了两声,掩在衣袖之下的拳头微微发颤着,他现在正极力的忍住想一拳打死人的冲动。
阮无双抬眸瞅了眼屋顶,不忍直视的撇开眼眸,深知老鸨脾性的小厮们也强忍着胸腔中似要喷发的笑意。倒是喝的醉醺醺的白鹤,应景的呕了出来。
须臾,整个房间的空气安静了下来,老鸨不爽的转身,一副恨不得杀了白鹤的神情。随即二话不说的扭着丰满的腰身上前,对着白鹤就是一顿狂踢。
白鹤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好像正被什么大锤一下一下的捶在身上。
解气后,老鸨哼了一声,再转身看向逍无忌时,抬手理了理发髻,笑道:“好了,公子这里便交给你了,小女子还有事,就不亲自招呼公子了。”
“好。”逍无忌笑道,额间青筋直跳。
待老鸨带着小厮出去之后,屋里便只剩下憋笑的阮无双,地上“不省人事”的白鹤,以及面部扭曲的逍无忌。
“逍无忌,这是你第一次那么靠谱过。”阮无双笑道。
“你就少挖苦我了。”逍无忌无奈的道,话落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走至白鹤的跟前道:“该用个办法将他弄醒。”
颇为阴沉的语气,显然将刚刚受的憋屈发在白鹤的身上。
“冷水浇下去比较快。”阮无双说着眸光便四下寻去,蓦然定格在插着花束的花瓶上,那里面应该有水。
这样想着阮无双闲庭漫步的走过去,拿起花瓶一看,里面果真有水,与逍无忌对视了一眼,便施施然的走至逍无忌的一旁,随即将花瓶中的水悉数倒在了白鹤的身上。
冰冷的水对于白鹤而言犹如一阵寒风刮进骨子里,渐渐的神识开始回转过来,白鹤只觉整个人身上发疼,冷的无以复加。
眸子渐渐的清晰起来,模模糊糊的人影映入眼帘,本以为是楼里的姑娘,可待眸子清晰后,白鹤当即愣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