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

    吴羡回到家好一会儿了，洗澡吃饭，打算等会儿去收拾吴丽丽的东西带到医院去。

    然而隔壁到了这个点都没有任何动静。

    他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工作了？吴羡诧异，这人大学时候晚自习都没来过一次，怎么整个课题研究身心的扑上去了。

    并且八点了资料数据什么都没发给她。

    仿佛是把她这个助手遗忘在了时间的尘埃里一样。

    真就离谱。

    吴羡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才收到了她工作上需要的那些文件。

    不过令她意外的时候，传送文件的人不是柳飞汀，这个着急忙慌非要拉着她做科研的人跟消失了一样。

    换成了那个奇怪学弟。

    微信对话框里唰唰唰突然冒出来十几个文件。

    吴羡大概浏览了一下，很多专业性的东西她倒是还记得，名词解释都没忘。

    她松了口气，本来以为这些东西放下这么多年再捡起来会比较痛苦，现在看来当初打好的底子倒是真好用，扎实。

    不过……柳飞汀去哪儿了？

    -7：学姐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吴羡给李冠奇回了个谢谢，随后打开了另一个对话框。

    -羡：我换老板了？怎么呢，转手给我卖了是吧？

    -Fighting：除了我这个小废物懒鬼，没有人会花大价钱找个助手。

    吴羡笑了笑。

    还没来得及给他回消息，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柳飞汀直接一个语音打了过来。

    “你能抽空去帮我买个保险箱吗？”柳飞汀问她。

    “啊？”

    “我数据被偷了，你敢信？数据，印那玩意儿的纸拿去擦屁股都会被人嫌弃，就这样都被偷了。”柳飞汀吸了口烟。

    虽然风声很大，还收音到了A大操场上的嬉闹。

    但吴羡就是听见了。

    “你不是不抽烟的吗？”吴羡问他。

    “这都能听见。”柳飞汀说，“在走廊待会儿，实验室里一股子香水味，还不如烟草味好闻。抽烟解愁。”

    “明天给你把保险箱买了，记得报销。”

    吴羡仔细的听了一下，电话那头已经没有很用力的吸气声了。

    他应该把烟按掉了。

    “你要不想想你是不是在A大有仇人。”吴羡咬着下唇，非常努力的憋笑，“数据这玩意儿都能被偷，冲着你来的吧？”

    太难忍住了。

    活了这么多年没听过这么搞笑的事儿。

    别人实验室被盗，丢仪器丢电脑丢显示屏。

    轮到柳飞汀身上变成丢整理好的半沓数据，天选之子吗他这是。

    “我刚回国，这才几天，结仇也不至于这么快的。”柳飞汀叹了口气，“别笑了，我真的很悲伤，你能听出来吗？”

    “能。”

    吴羡一个憋不住直接笑出声来，又想起自己在医院，只能狠狠的又憋了回去，发出一种随时要背过气去的声音。

    “A大走廊里有摄像头，我明天去看看。真不知道哪个神经病逮着我祸害。”柳飞汀说。

    “那还好，说不定资料还能追回来——如果没被拿去擦屁股的话。”

    “盼我点好的，行吗？羡羡啊，数据要是没了，你就得跟我一起熬这个大夜，患难与共。”柳飞汀说，“虽然我很舍不得你熬夜，但毕竟你收了二十万，应该足够抚平你心里的创伤。”

    “……”

    吴羡沉默了。

    “晚安。”她非常果断的按掉了电话。

    幸灾乐祸容易引火上身，吴羡在心里告诫自己，柳飞汀以后是你的老板了，老板就是上帝，以后不能对他大不敬。

    能听从的听从，不能完成的也只能背地里骂。

    VIP病房那层也是住满的，吴羡自己带了个折叠床放在病房里，几乎是贴着吴丽丽的床。

    这样稍微有点儿动静就能及时醒过来。

    实验室里一股香水味。

    吴羡不知怎么地脑子里忽然冒出这句话。

    她第一次见到李冠奇的时候，也是被香水味熏了个踉跄，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吴羡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联想。

    过了好一会儿，她翻来覆去睡不着，黑着的病房里亮着的手机屏幕是唯一的光。

    -羡：你实验室里的香水味是不是一股木质香？侵入性很强，比一般男香要更重一些？

    -Fighting：你怎么知道？

    -羡：你跟李冠奇待了大半天，没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