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很沉默。
并且沉默中掺杂着一丝丝的尴尬。
领证？领什么证？吴羡整个人僵住，这事儿算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她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有结婚的几率。
什么人能忍受她这个病和这个没事老发疯的母亲？
而提出来要跟她结婚的这个人，是自己暗恋了六年的白月光。
早知道有这么好的也运气不如去买两张彩票算了。
同时僵住的还有旁边的司机，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了，竖着耳朵一股要听八卦的意味。
“羡羡，我们认识到现在几年了？八年，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
“就算是认识八十年我也没想过会这么一天。”吴羡转过身，要不是安全带绷着她能够贴到柳飞汀脸上去，“你，柳飞汀，你会跟我说要领证这种话。你能想到吗？”
“在今天之前我也没想到。”
“我就当你耍我玩儿了，原谅你这一回。”吴羡转回去，重重的靠在椅背上。
砰的一声闷响里似乎裹挟着她轻轻的松了口气的声音。
柳飞汀认真的说：“但我说出来了就不是逗你玩儿。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跟人在专业成绩打得有来有回，除了你。一次两次我以为是侥幸，但是那两年都是这样，我才知道你实力在这儿。”
“大概是在某次竞赛上，我第一次把你的脸跟‘吴羡’这两个字对应起来。”
吴羡说：“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就产生了心跳的感觉，只是你辍学得太突然，后来我又远赴海外。既然老天给了我重新开始的机会，我就不会放手了。”
“找我当助手是个借口？”
“是也不是，爱情和事业两不冲突。说不定我们还能当一次史密斯夫妇。”
吴羡有点儿无语：“……这次是这么用的吗？”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司机已经抽起了第二支烟，到目的地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不说话。
柳飞汀刚打开车门，半条腿跨出去，司机的话如同天雷一般打在他脑袋上。
“小伙子，你也太直接了。”司机恨铁不成钢，“追老婆哪有你这样上来就要领证的？重点是追啊！你这样哪个姑娘能跟你？想当年我追我老婆的时候，买花买蛋糕……”
年过四十的男人大概是真的很爱忆往昔。
这话题一开头就滔滔不绝，甚至于在他们下了车，柳飞汀把车门都重重的合上了之后，司机还要伸着脖子从车窗里看着他。
“小伙子！你这样真不行！得追啊！”
柳飞汀：“不劳您费心！蛋糕我买了！”
*
A大。
柳飞汀走了之后，他们剩下的人也挺无所事事的，本来今天就没什么工作。
给新人想弄个见面会认识认识，新人跑的比谁都快。
王霄坐在桌子上点了半天消消乐，直到手机弹出电量低的提醒之后，他才长叹了口气，领导般的发言。
“要不，咱今天就散了？汀哥跑了，导师应该也没空理我们，不如下班？”
小苏痛苦的趴在桌面上，抬头扫了一眼时间：“本来今天我可以睡到现在刚睁眼。”
“你趴在这儿睡跟在家睡也没有区别。”
作为一个精神十分旺盛的人类，王霄完全不能理解她的发言。
简直是匪夷所思，大好时光怎么能用来睡觉呢？
“你两呢？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王霄看着后排低着头玩手机的大李跟许许。
这两人是网瘾少年少女，跟小苏呈现了极端的差别。
觉可以不睡，游戏不能不打，所有的空闲下班时间都耗在游戏里。
不过倒是有一个例外。
“快到饭点儿了要不咱们出去吃点儿？”王霄伸着拇指朝门口晃了晃。
小苏诈尸一样从桌面上弹起来：“吃什么？麻辣烫小烧烤？”
王霄挑眉：“就这点出息？”
“就这点出息，工资没发我们配吃什么，学长，要不你把那边窗户开开。”许许头也不抬，“记得找西北方向。”
干嘛？
大李在游戏结算玩之后，抬头补充说：“西北风管饱，其他可能不行。”
“我们现在是没什么钱，但这都是暂时的！”王霄哼了一声，对于学弟学妹们的丧，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暂时的担起一个打气的身份。
小苏趴回桌上哀嚎：“搞科研，还是心理学，解梦算命，十元三次？”
“这样吧，毕竟你哥我比你们先出来工作，钱呢，还是有一点的。”王霄说，“走了，我请吃饭，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
“怎么我一来就听到要请吃饭啊？”
王霄转头，门口赫然站着他的导师。
他下意识的发出诚挚的邀请：“要不……咱们一起……”
“那倒是不用了，老年人跟你们玩不到一块。”刘玉娥摆摆手。
“这是？”
王霄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还站着一位，接着后面这位身材挺拔的帅哥就被拉了上来。
“我们的新成员，李冠奇。”刘玉娥说，“人我带到了，你们自己认识认识，我还有事儿就先去忙了。”
很帅。
就算是个同性，王霄看见他的第一眼，都无可避免的被这张脸抓住了视线。目测身高一米八八往上，走到面前他都得抬着点头才能看着人。
王霄心说，老天真是不公平，怎么有的人长又高又帅，还有实力。开窗的时候能不能给这些人关点儿门啊！
李冠奇冲他伸出手：“霄哥。”
“你认识我？”
王霄在李冠奇意味深长的笑容里错愕的跟他握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