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王。”司空何舌头打结,两名下人连忙跪下。
秦欢喊了句王爷,就在后面站着看戏,她也没有太大期待,毕竟老子责罚儿子,也罚不出个什么花样。
司空明语调冰冷,“乌朗罪行已定,陛下连葬礼都不允许他办,你和乌朗狼狈为奸,做的那些破事,你觉得本王不知道吗?”
乌朗真的死了!
那秦欢说的岂不都是真的,司空何脸色发青,这些信息对他的打击太大,他脚下不稳,往后踉跄差点摔倒。
司空明瞧着他的模样冷哼了声,“没出息的东西,自己说,应该怎么罚?”
司空何不敢看司空明的眼睛,低着头,“我罚禁闭,一定痛定思过,反省自身!”
秦欢在后面撇嘴,就一个禁闭,不痛不痒。
司空明也觉得太轻,“向你阿姐道歉,去祠堂罚跪三日,再家法处置,幽禁一个月!”
秦欢勉强认为这算是个处罚,但司空何哪受过这些,“父王,王府家法那可是杖刑!”
宁王以严治府,王府中人犯错,最低都是杖责二十,按照司空何这种,与外人结交算计长姐,至少五十棍子。
司空何表情委屈,司空明坚毅的面容中怒气上扬。
他只有一子,王府未来将由他继承,可他这一子连一个男人的责任都没有,难堪大任!
“若你不是王府世子,现在应该在天牢,等候问斩!”司空明恨铁不成钢,语气和音调都格外严厉。
司空何从小被娇生惯养,司空明过去也没对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他咬着两腮忍不住,脾气顿时上来了。
“那你把我送去大牢好了!”司空何回怼。
司空明眸色阴沉,“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司空何攥紧拳头,视线穿过司空明,看向他身后的秦欢。
“前几天,我向你要侍卫你不给,但你给她安排了暗卫,西郊狩猎你不带我,你带着她,还有什么乌朗的事情,你问都不问我,就将罪名按在我身上!”
司空何瞪着秦欢,父王过去从来不会打罚于他,直到她的出现,他和母妃一再被父王责罚。
都是因为她,一切都变了!
他额头青筋跳动,“是不是她对你说什么你就应,我说什么都不是!我才是王府名正言顺的嫡子,她只不过是私生女,是在外面野女人生的,凭什么压在我头上!”
啪!
一巴掌扇在司空何脸上。
秦欢光听声音,就知道这巴掌的力度有多大,宁王当真是动怒了。
司空何不可思议的正过头看着司空明,司空明第二巴掌悬在空中,司空何感受到嘴角有血腥味,“父王,你为了一个野种,打我?”
司空明的巴掌又落了下去,“她是本王的女儿,是前王妃之女,也是你的长姐。”
司空何侧着脸,擦了下嘴角的血渍,“前王妃,呵呵,有我一日,就不会有她!”
他转过身,不顾侍从阻拦,大步迈出王府。
司空明手心通红,他眉宇间透着严苛冷漠,望着司空何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他转过身走来。
秦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见到她的反应,司空明顿了下,他把右手背到身后,“本王会把他抓回来严惩,但他毕竟是你弟弟。”
“我知道,他不惹我,我不会动他。”秦欢明白宁王的意思,他担心她会记恨司空何。
说到底,司空何才是养在身边的亲儿子,也正因为亲近,才会让他如此动怒。
反观对她就不会,宁王对她看起来是很好,但到底是客气了些。
她只要摆清自己的位置,心里就不会有落差。
司空明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迟迟没开口,秦欢找理由说累了,就先一步回到自己院子里。
司空明等她走了后,背着手叹了口气。
应坊摆了摆手让其他下人退走,他懂得王爷的心思,知道这会王爷想要安静些。
应坊在旁边候着,也只有别人都不在时候,司空明才会和这位他最忠心的侍从说些心里话。
“她……是怕本王吗?”刚才,他的走近竟让她后退。
“郡主自小没有父亲,您对世子的这般,许也是吓到郡主了。”应坊恭恭敬敬的答到,这是他的真心话。
司空明其实在第一个巴掌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但司空何说的混账话,让他火冒三丈。
“本王在朝中说一不二,可回到家里,一个忤逆不道,一个打心底里还不承认本王。”
他的两个孩子,一个没管好,一个流落二十年。
“说到底,是本王愧对阿荷,本王要是早一点找到她们,就不至于会到如今。”司空明叹了口气,“派人去把世子找回来,杖刑由你亲自安排。”
应坊心领神会,杖责这种处罚的可操作性很大,想要严刑,十棍子能把人打到半死,但想要放水,五十杖也能让人不痛不痒。
王爷还是心软。
应坊道了声“遵命”,又开口,“郡主那边,王爷可以试着多亲近亲近。”
司空明皱眉,“本王将最好的都给她,还要如何亲近?”
从吃穿用度到她想要的自由,他甚至从不干涉她去诏狱司就职,只要她想要的,他尽力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应坊知道王爷心里对郡主的关爱,但方式过于僵硬,“感情不是物件能给予的,有时候,王爷哪怕找郡主聊聊天吃吃饭,也比送东西强。”
他顿了下补充道,“王爷让郡主去做想做的事,但在郡主眼中,可能就是不管不问,让郡主觉得王爷不关心她。”
司空明额头皱成一个川字。
应坊多言有理,他这些日子似乎让秦欢对他有些隔阂。
当天夜里,秦欢就寝前,宁王忽然找她聊了半宿的天。
说是聊天,其实就是你问我答,中间还夹杂着无数次尴尬的沉默,秦欢脚指头都快抠出五室一厅来。
月色明亮,在她第九次暗示自己困了想睡觉之后,宁王终于走了。
乐竹给她端来水润喉,她喝完,疯狂吐槽宁王的莫名其妙。
乐竹笑着捂嘴,“王爷这是想与郡主亲近,培养父女感情了。”
“你说宁王?”秦欢反笑,“不可能,他肯定是想拿我联姻,先来套我的话。”
“郡主怎么会这么想?”乐竹问。
也不是秦欢无端猜测,她有预感的,“王爷寿宴那天,大皇子、太子和时北……总之,这些王宫贵胄想要王府支持,王爷也总得选一个站队。”
“奴婢觉得不是,王爷这个人雷厉风行,他想要郡主联姻,根本不用拐弯抹角,王爷就是想培养父女感情。”
乐竹作为局外人,看的清清楚楚,但秦欢心里设定了结论,她始终不信。
二十年缺失的感情,在她心里是一个坎,她跨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