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花铃妹子重不重要?”
玄娘的话,孙大乔压根就没听过,也从未见过妖人活了千年这种事情,无论是鬼神故事还是乡野异闻,他都只能暂时放下怀疑,好声好奇问道:“既然仙姑都知道是谁害了我闺女,那可有解法?”
“解法?自古善因有善果、恶因有恶果,你孙大乔结出的缘分,当然解法在你!”
玄娘的话,叫孙大乔犯了难:“可我如何去解?”
玄娘看向孙大乔,眼神再没有那么郑重:“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当初怎么去的铁刹山,那你就还得带着闺女儿去,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去应咒,而是要了却因果,你闺女的虚病自然就好了。”
“说来说去,你也没办法啊,仙姑~”
岳观潮见玄娘说了那么多,就只有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有用,免不得要揶揄他几句。
玄娘见他不信自己,脸上稍微有点挂不住:“嘿!你这小兔崽子,我倒是可以现在就用咒术治好她,只是这样压根没用,花铃即便这次好了,下次呢,这些畜生贼心不死,只会变本加厉,正本清源才能治标又治本呢。”
“哎~看来,我孙大乔注定要再回铁刹山,哪怕是叫我死那儿,我现在也不敢再逃了。”
孙大乔听了玄娘的话,心中已然坚定花铃中咒的根源在他身上,起了再回铁刹山的打算。
“反正,我玄娘娘话撂在这儿了,千灾百难全在铁刹山,你要想了结恩怨,还非去不可。”
“行啦行啦,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吧,还有别的事就来这儿找我,别老劳烦姑奶奶一趟儿一趟儿跑。”
玄娘下了逐客令,郑克朝他们耸耸肩,带着众人从盛园出来。
既然已经知道狸猫子的存在,怕这些野猫子真对花铃干点啥,肯定是不能再回到小南门儿去了,宋思媛只得先把孙大乔爷俩安置在宋宅别院,又叫护院加紧巡逻,这才放心一些。
傍晚后,暮色将至、暖阳散尽。
岳观潮站在院子走廊下,看向宋宅的这些用人,他们已经开始拖着炭火,给各个院子里生火。
奉天十月份左右就已经入冬,冬日冷得异常恐怖,这种冷在大太阳底下尚且还能缓解,一旦太阳落山光照不足,院子里的寒气瞬间来袭,哪怕裹着羊毛厚袄,照样感觉冷风往皮里钻,一出汗就像裹了层冰碴子,这样的日子,直到来年三四月才缓解,长达半年的冬日,谁过谁都要叫声苦。
“宋伯,宋宅也烧炕?”
宋伯招呼完用人,站在走廊下哈着热气,摸了把冻得通红的鼻子,乐呵呵笑着说道:
“岳先生,宋宅所在的南北铜锣巷是外交使馆巷,这里住的多有外国人和外交官,火炕也有但不常用,用得最多的,还是孔士洋行的小蒸汽锅炉,在外面烧点炭火,屋里不见烟儿,就已经暖和得不得了,是外国新造出的洋玩意儿,听说十里洋场的大旅馆烧得昼夜不息,暖和得很。”
“快些进去吧,屋里不大会儿就热了,小姐说叫把炕也烧上。”
岳观潮不过站在院子一会儿,冷水鼻涕已经快冻住,虽没有雪花,那刀子风也刮得人受不得,只得先钻进屋里。
要不说,老德子的东西好呢,他进屋时还在用地炉烤火,不过一盏茶功夫,已经见屋里热气充裕,叫人熄了炉子围坐正堂!
岳青山见正堂三间屋子都热起来,拿着烟斗敲着放热的管子,乐呵呵说道:“这东西,要搁咱们寨子那都没人认识,到底儿是大都市,新奇的玩意儿就是多。”
“二叔,他家住的地方是外交民巷,多的是外交官,这是政院专门为他们买的蒸汽小锅炉,听说是老德子新造的,金贵得很,别给敲坏了。”
“这还用你这小兔崽子说啊,我能不知道这东西金贵,我收着劲儿呢!”
岳二叔朝孽侄看了一眼,好似在怪这臭小子看扁他了。
岳观潮看向外面,傍晚冷风把院子给吹了个透,如今借着屋外的黄灯影子看出去,纷纷扬扬的雪花把地都染白了,呼呼风声吹在玻璃上,咯噔乱响。
叔爷仨吃饱喝足,揣着袖子猫在地炉边,那火苗还没熄灭,咔蹦出火星子:
“要我说,这种该猫冬的鬼天气,就该在地炉上烤几块地瓜子、土豆子,蘸着白糖吃着贼香,要有点野猪肉、烧刀子酒就更舒坦了,给个金疙瘩都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