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观潮掩着石壁朝前一瞥,吴月娘被钟梁生从马车扶下来,他心里一沉,暗道不妙。
刚才能成功,完全是因为吴月娘仗着她有点年纪轻敌,以她谨慎奸诈的性格,一旦让她知道你不好对付,肯定会用更阴损的招对付你。
这妇人一瘸一拐下了马车,站在旁边冷笑:
“小畜生,方才老娘轻敌大意,竟被你占了先机,如今你们已经没了后路,若还做困兽之斗,那可别怪大娘不给你们面子。”
“我数三下,若三下后还不出来受降,我可不客气了。”
“一~”
“二~”
“三~”
三声已落,吴月娘早已没了耐心,她拿出骨哨朝天吹响。
不过一睁眼功夫,林中飞鸟忽然扑腾乱飞,山崖周围的泥地开始抖动开裂,好似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岳观潮喉头滚动,目光如炬盯着洞窟外的一切。
噗嗤!
泥地突然钻出许多腐烂的手,它们肆意抓挠,残破的身体一点点从土中钻出。
待岳观潮看清这些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尸体明显已经腐烂了二十年,衣服被腐蚀得残破褴褛,破洞处依稀可见腐蚀殆尽的血肉,甚至可见森森白骨上爬满游动的蠕虫,每走一步,都能掉落无数细小蜈蚣,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看向尸体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尸体被人撕开整张脸皮,上面正趴着软趴趴的人面蜘蛛,肌肉随着蜘蛛抖动不自觉颤抖,跟他们在义庄里见到的几乎一致。
得见这一幕,岳观潮不得不往深处想,也许就是这乌月娘在背后使坏,才让他们多次涉险。
岳观潮大致数了一下,已经有几十具尸体破土而出,它们直勾勾盯着索桥,只待吴月娘发号施令就一哄而上。
这妇人继续吹响哨声,土中发出驹驹虫鸣,一只人面蜘蛛钻出地面。
这蜘蛛端的是肚大头小、身宽体胖、肥硕油润的丑陋模样,那嘴上螯齿凸出,肚腹遍布熏黄环纹,后背肉瘤凹凸颤动,随着活动一胀一缩,好似背上长了个正在呼吸的人脸。
这个形象,跟乌图满他们看到的人面母虫一模一样。
岳观潮看向乌图满老汉,见他目光渐暗点点头,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驹驹!”
这人面母虫圆溜溜的眼珠盯着他们,才不过一眨眼功夫,发出很难听的虫鸣。
更恐怖的,是这母虫后背居然在开裂!
人面在颤动中一分为二,半透明翅膀徐徐伸展,像瓢虫似的扑腾着翅膀飞到半空。
“我这人面子母虫已经很久没召唤出来了,还是让他好好招呼招呼你们吧。”
“吼~哈赤~~”
话音刚落,母虫发出更急促的驹驹声,无面腐尸挥着白骨手爪,如嗅到蜂后命令的工蜂,朝着索桥一哄而上。
“阿牛,阿虎,小龙,小武,你们可别手软了,赶紧给俺开枪。”
乌图满一声令下,他们的枪炮密集打响。
无数子弹从洞窟发出,直直打向这些尸体的头颅上的蜘蛛。
一旦子虫被打死,尸体立马倒下,从索桥跌落山崖。
这种方法虽然快速,却始终不敌尸体人数多,母虫一旦发现尸体变少,很快便会从土中唤出更多腐尸,像鬣狗般蜂拥而至。
饶是他们枪术再厉害,也支撑不住这尸海浪潮!
“怎么样,小畜生,你们还撑得住吗?”
吴月娘站在悬崖边哈哈大笑,有种报仇雪恨的痛快。
岳观潮擦了汗看向弹匣,这些土匪配发的子弹确实有限,他们见子弹马上见底,也不敢再随意扫射。
“小兄弟,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投降,我们就还是朋友。”
乌图满看向棘手情况,目光指了指头顶的母虫:“擒贼先擒王,要是不把母虫解决掉,不知道还有多少脏东西从土里爬出来。”
“老叔,你是想打死母虫?可那虫距离咱几十米,又四处乱飞,谁有那通天能耐,能把乱飞的虫打死。”
阿牛摇了摇头。
岳观潮盯着母虫看了很久,眼前闪现精光,心里有了主意,他目光兴奋看向众人:
“乌图满大爷,你不是说过子母虫有感应,我们想对付母虫,还要从子虫下手。”
“后生,你是想用子虫引诱母虫过来?”
乌图满苍老的眼睛变得明亮,他觉得此计可行。
他眼中闪过精光,朝众人点点头:
“我记得我小时候喜欢用小狐狸来捉母狐狸,小狐狸一叫唤,就是再危险母狐狸都要去救,动物一般都护犊子,这蜘蛛我看也不差,如果这个计划有用,那我们就得救了。”
“不过,我们得先把子虫搞到手,死的子虫对母虫没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