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览戏台,已经具备世俗戏台的构造,栏杆、阶梯、藻井、栋梁、火盏,所有物件都有模有样,透着与世俗不同的野性!
只是,它们都被烧没了颜色,仿佛沉溺泥沙的古董,毫无华彩!
宋思媛看到这一幕,眼珠一转看向诸人:“这不是戏台,不过跟戏台的功能相似,大概是为了表演什么东西。可能跟他们的古老仪式有关!”
“话是这样说,这也太奇怪了,而且这上面,怎么吊着那么多东西。”
岳观潮越过走廊,走进戏台附近,如果不是抬头探照,还真发现不了戏楼顶部吊着很多草团。
仔细去瞅,藤团大概半人高,像包严实的蚕茧,高低各异吊在半空,密集镶嵌在凌乱蛛丝网,看起来就像巨型蜘蛛巢!
“打下来一个看看。”
岳观潮好奇心很重,他拿起麻绳套了个圈,用力轮手臂圈住草团往下拉。
哐当一声,这草团摔到地上荡起一层尘糜,在藤团落地的刹那,一股莫名气味散开。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一股奇怪的味道!”
阿萤扒开藤条一看,吓得朝后踉跄几步。
藤团里,白花花的纸糊婴孩静静蜷缩,五官扭曲、脸色惨白,那抹腮红越看身上越凉!
他们没在戏台正面找到线索,岳观潮把藤条还原,打着手电筒绕到苍鹰幕墙后面。
幕墙后的空间很小,迎着幕墙,并排摆了四张桌案。
案上东西产不多,不过倒也平常,他们也都认识。
一面铜镜、一套红木妆奁、一方笔墨砚台、一盘颜彩铜盘、几支鼠毫画笔、还有喝茶的壶盏、针头线脑、剪刀裁尺等物,表面全都裹了灰尘,一拍就能看到原貌,也看不出什么稀奇。
“这里的东西,好像没有被怎么烧,大概是因为金属墓墙给它们挡了大部分灼烧。”
陆奉简只能这么猜测。
宋思媛转向身后,桌案对面立着五座雕饰精美的高挑木桁(衣架),上面挂起奇怪的服装!
可以看得出来,这些衣服是妇人的衣裙,只是跟世俗的袄褂马面裙不同,连形制也大相径庭。
自古,妇人衣两截制!
所谓的两截穿衣,指的是上裳下裙分开裁剪,历朝历代也只是调整上裳下衣比例,归根到底还是穿上下两件,眼前的衣裙却一裁到底。
仔细端详,这件女裙玄蓝打底,上下并连形如长袍,金丝团纹恰到好处可以被人眼看到。
两个袖子宽大美丽,缀着染色羽毛,前胸后背绣有百鸟花卉的纹绣补片,领口的银珠项链串织五色玛瑙,在心口缠绕九圈。
腰间位置还佩有腰带,百余银色铃铛像尖笋般朝下坠落,下摆一改服帖,变得宽阔松散,搭配五色彩幅和绛红丝绦,显得极致琐碎又华丽!
她抬头往上看,牛头面具架在衣服上!
这牛面做了变形,怒目圆睁、獠牙毕露、满脸古怪油彩,狰狞的样子仿如炼狱恶鬼,同时,四支弯曲牛角向后翘起,头顶飞出九根野鸡长尾须,脑后的丝绦还缀着铜铃铛。
这衣裙虽与世俗形制不同,在繁复精美上并不逊色,甚至,要略高于世俗。
“什么都好,就是看起来鼓鼓囊囊不太平整。”
宋思媛手掌接触面具,忽然发觉有点沉手。
她一鼓作气扒开面具。
一双带血的怒目看向她。
那青紫发黑的脸已经风干,满脸黑紫皱褶,如同青面恶鬼!
“啊!”
一瞬间,宋思媛心脏发涨,猛地收缩一下,吓得面具落地朝后跌倒。
岳观潮眼疾手快拖住她后腰,他初见这幅鬼样子,下意识朝那脑袋开了一枪!
幸好尸体只是尸体,那脑袋被打得开了瓢,只剩半拉干瓤子连着皮肉,挂在脖子上荡来荡去。
“呼”岳观潮吹了一把枪口,揶揄道:“菟丝花小姐,看把你吓的,只是个风干的尸体,这你就害怕了。”
岳观潮还没摸过那么软的腰,说话时还不舍得松手。
宋思媛意识到他的手还没撤,朝后白了一眼打掉手,气鼓鼓说道:“我出采访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就是刚才太突然,这尸体还睁着眼,没反应过来。”
语毕,宋思媛支起身子,打开其他五个面具,里面果然也有同样死状的干尸。
只是,她不明白,这些尸体哪怕干缩了,也可以从轮廓看出是男人,怎么会被塞进女裙里,如果不是这些人死前抽风故意这么穿,那一定说明这些尸体死后被挪动过!
“思媛姐,这些衣服也是唱戏的吗?”
阿萤有点害怕,半闭着眼睛,颤巍巍把面具全都原样戴回去。
宋思媛趁机拍了几下照片:“不是,他们的装扮,让我想到了一个民俗活动?”
“傩舞鬼祭!”
……